辞淮回来后便看见被抬下去浑身是血的忱易,就连整个院子里都有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带着惧怕和忌惮逃回了西院。这样残虐的井瓷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有些害怕又有些嫉妒。突然觉得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井瓷怕都是一直在伪装自己,在他面前怕是从未像对待忱易一样真实过。
他慌张的推开房门,却不知那人已经等了他一会儿。他站得挺拔笔直,周身尽是阴郁之色。
辞淮有些畏怯,站在门前的身子都有些虚晃。
“今日是你叫他去的吧。那天你拿我手机登微信,就是为了干这件事吧?”,井瓷的口气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辞淮咽了咽口水,恐惧到睫毛都在一直颤抖,最终点了点头。又开口道:“我只是,只是想让他对你死心,我只是…”
井瓷听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打断到“你若再生事,我不会再顾及任何的人的情面。”。
井家里的医生急忙的向东院赶去,看向床上人的伤处也是心惊了一番。忱易此时已经疼昏了过去,被杖打时冷汗打湿了全身,如今竟像是从水里捞出的一般。原本粉嫩的薄唇已无任何血色,跌落在床侧的指尖都是苍白的。
大夫看那伤处竟还卷着布料,顾不得其他,忙叫人剪了那碍事的衣服。可那皮肉早已模糊软烂和那层挨着的衬衣粘在了一起。还是一旁的郭兹狠下心,扯了那裤子和连带的血肉。
忱易昏睡后又被生生的疼醒,他意识早已不清,小屋里传着接连的惨叫。那止血的药粉效虽快,却撒在伤处会有钻心的痛苦。那原本已是瘫倒的人,似是在躲避疼痛,在混沌中苦苦挣扎。
大夫实在不忍,给他注射了一针麻醉剂,让他才得以好过一些。直至折腾到天快亮才回去。
他途径正院,远远看去井瓷的房里仍是亮着,他感叹井瓷起的竟这么早,却不知里面的人同他一样一夜未眠。
房内的男人看上去镇定自若,正开着灯,写着策划案。可他身侧的佣人却察觉到从来都是落下刚劲有力的笔迹的人,今日却几次险些握不住笔。
直至他听佣人来报说忱易伤势稳定,那笔锋才终于转为平缓。
忱易昏睡了大半天,一直高烧不退。井瓷没有遏制大夫医治他,也送来了补品补药,可他自己却没来过。
第二天傍晚,他醒了过来。郭兹喂了他止痛药,身后的伤也都处理得当,没有再裂开了。他醒后除了上药时忍不住呻吟,再未开口说过话。
腊月三十一早,忱易起来便看见两天未见的井瓷,此刻正坐在他床边盯着他看。
井瓷的脸色并不是十分好,眉眼间可见明显的疲色。他看着忱易缠绕着白布的手腕出神,片刻轻声感叹道:“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倔强的一面”
忱易沉默,原本就娇小的脸蛋又清瘦了一些,唇色是淡白色的,无论是谁见了都徒增几分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