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这个地方住的都是最贫苦的百姓,这里鱼龙混杂,这处多建的都是土胚房子。那些赚到钱的都搬了出去,这个地方也鲜少有富贵人家来往,因为两人是暗中查访,未免扎眼,陆凌特意让管家给找了两身粗布衣服,易了容。
一大早西市上各种买卖的都有。挑担子的,提篮子的,人来人往,有些地方人群聚集在一处,过路都显得拥挤,陆凌只得在前面给唐七开路。
走的久了,两人都出一身汗。唐七见人多说:“咱们来的早了,这个点都在出摊,难免挤。找个地儿歇一下,等把这个时段过了再走。”
陆凌点头,便临时找了个面摊,打算歇一下。
一坐下来,老板娘便热情的过来招呼:“二位客官,里面坐”见他二人一头的汗,惊讶道:“哟,二位客官打哪里来,今儿这天这样凉,还出一头的汗。”
唐七笑道:“我兄弟二人来给人抗货,家住的远,怕赶不上,一路小跑。这才一身汗。”
“害,原来是这样,你兄弟二人第一次出门吧?我们这里有个讲究搬货都要等这波早市过了才开始,你二位来早了。起码要等小半个时辰去了”
“多谢老板娘,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找活干。既然来早了,也就先吃点东西。”
“我看行,想吃点啥,我这里有面有包子。”
“来四个包子,再来两碗粥。”陆凌说道。
“好勒”老板娘很快转身端了东西送过来。“一共四文钱,二位客官吃完了再结账。”
“好的,有劳了。”
陆凌把包子夹到唐七碗里:“咱们出门早,没来得及吃早点,尝一尝。”
唐七没有立马动筷,他低声问道:“你身上可带铜钱?”
陆凌懊恼的拍着脑门: “糟糕,我还真把这一茬忘记了。我只拿了点碎银子,早知道我就不说我们是来帮人抗货的。你说一个抗货干苦力的身上还有银子,一会结账岂不是穿帮。人老板娘估计也找不开。”
唐七嘴角带着笑问:“那怎么办?又不能暴露,那只能把你抵这里了。”
“瞎说,你三公子玉树临风,怎么也是价值连城,怎么可能就值四个包子两碗粥。”陆凌咬了一口包子说:“我发信号让孟丞他们送钱来。”
唐七看着他,把他抵饭钱,好像有点舍不得,笑道: “放心吃吧,我带钱了。”
陆凌见他一脸笑,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逗自己,陆凌凑近了,说:“行啊唐公子,学坏了。”
唐七没说话,管自己低头喝粥。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葛家村的葛二憨家,可摊上事了。”人群中有人说道。
一听到这话,好事的几人纷纷凑在了一处。
“葛二憨不是前两天才死了,他们家又怎么了?”
“可了不得,葛二憨死后,他老婆整天哭鼻子抹眼泪,要死要活的,连床都下不来。昨天他老婆人好容易能下地,叫上儿子媳妇,三人打算去看看葛二憨的坟,怕下雨把土给冲没了。结果一去你猜怎么着?”
有人性子急,催促道: “怎么样,你快说啊,别卖关子,急死个人。”
“他老婆到坟地里一看,那葛二憨的坟,生生让人给刨了,棺材板也开了,尸体不见了。”
“有这事?莫不是诈尸了?”
“诶呀,你们听我说,她老婆当场晕死过去,葛大拄围着周围找了一圈,结果只在一个大坑里,捡了个脑袋回来。其余的部分,是翻遍了整座山都找不到。”
“诶哟,葛家村那边常有野兽出没,莫不是被山里的野兽啃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总之瘆人的很。”
唐七听着那几人讨论,放慢了手中的勺子: “三郎……”
陆凌知道他想说什么,在他碗里放了个包子:“先吃,吃完了再去看不迟。”
葛家村这个地方离西市有三里地的距离。
两人用完早膳,便一路赶了过来。临到村口,碰到个老丈,两人上前去问路。那老丈以为陆凌两人也是去看热闹的。对着他两人直接啐了一口:“你们这些人当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别人家出了那样的事,一个二个的上赶着去凑热闹。问别人去,我不知道。”
陆凌平白无故被老丈啐了一口,有些不明所以,说:“你这老丈,问个路而已,你何故这般。”
老丈扛着锄头,头也不回,显然不想搭理他。
“再走走吧,遇上人再问问。”唐七说。
“这次你问,我不问了。平白让人吐了口唾沫,冤枉死了。”陆凌说。
“行,一会遇到人,我问,走吧。”陆凌笑着问。
绕过一片小树林,果然又遇到个上山割猪菜的妇人。
唐七见了忙迎上去,熟络的打招呼:“大婶,这么早就出门干活啦。”
大婶正低头割猪菜,偶然听到他声音吓了一跳:“啊哟,大兄弟,你吓我一跳。这还早呢,太阳都出来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起晚了家里的猪可是要饿肚子的。”说着,大婶打量着他二人,诧异问道:“我在村里没见过你俩,外乡人吧?”
“大婶好眼力,我们兄弟二人,是来走亲戚的,没到过这里,所以向大婶问个路。”
“原来这样,你们这是去哪里?”大婶问道。
“就是葛二憨家,他妻子和家母是表姐妹,多年不见。老人家甚是想念,奈何腿脚不便,叫我兄弟二人来看看。”唐七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原来是这样,可惜了他们家这两日在办丧事。”大婶说。
“办丧事,他们家谁过世了?”陆凌问道。
“就葛二憨,说来也是可怜,半年前上山放牛,摔断了胳膊,好不容易养好了,又得了急症死了,这才埋进土里没两天,尸体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叼去了,只剩下个头,如今请了法师重新超度呢,重新选了吉穴,据说还有半个时辰就下葬了。诶哟,当时那场面,吓死个人了。你们顺着那条小路过去,听到吹唢呐的就是他家了。”大婶说道。
“竟然出了这样的事,那我们兄弟得赶紧去看看。多谢大婶,有劳了。”唐七说道。
“诶,不客气。”
待大婶走远,唐七问:“三郎,我们要怎么说服葛家的人,让我们验尸。”
陆凌想想说,“偷回来吧,这个时候不易打草惊蛇。先回去,晚上让孟丞他们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