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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佳人再难得!“顾野忍不住喷笑出来,“我是一顾?他是二顾?有才!”
“你还笑!顾医生的清誉都被你带坏了!“顾瑕气鼓鼓地看着哥哥。
“那我的清誉呢?”顾野哼笑,“小海棠一女侍二夫?她也配?”
“你还笑!”顾瑕白他一眼,“你有什么清誉?”
“照片拍得不错!”顾野不理会她,仔细地看着上面配的小像,顾魏穿着白大褂,斯文温润,倒是看不出来私下那么会气人,二人并排放在一起,像极了登报结婚的一对璧人,他忍不住又勾了勾唇,想象着顾魏被气得冷笑的样子。
顾魏能进恩和医院,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他会和他师父一起坚守中医阵地。
“都说中医不如西医,那总得有人出去看看,西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比较方知高下!”
顾野还记得他说这话时的样子,如今看来他也没那么迁腐,也知道要顺势而为。
他把报纸还给顾瑕,笑容渐渐淡了。
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失望,那个有棱有角的顾医生,终是被生活给磨平了。
顾医生自然不会看这种报纸,却在几个月后,从同事的议论中听到了顾野的消息。顾野带人在凤城吞掉了严焕友的一个连,严焕友无奈之下与他和谈,欲借道去封州,被顾野讹了数目可观的一笔军费。
顾魏特意去买了今日的早报,照片上顾野和严焕友站在一起,越发显得身材高大,俊朗不凡。
这样一个人,不去保家卫国,却和这些虎狼沉澄一气,只知争抢嘴边那一块肉,真真是可惜了。
顾魏用报纸裹了刚出炉的油饼,转身回了医院。
这渝城的天空,还是一如既往阴霾密布,看不到阳光啊。
九月,顾野再回来的时候,又从顾瑕那里听说顾魏因了医院滥用西药一事,和丁崇山争执起来,被责停职反省。
“你倒关心他!”顾野听了没有发表意见,只捏了捏妹妹的鼻子。
“哪有?你不知道他现在多出名,多少人抢着嫁他!你都要被比下去了!“顾瑕做着鬼脸跑了。
“这才是他!”顾野想着他跟人争吵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备车!我去拜访一下故人!”
仁芳斋有些年头了,以往人多的时候不觉得,如今门庭冷落,才越发显得老旧,无所事事的学徒坐在门口瞌瓜子儿,看到顾野领着人来,眼睛瞪得溜圆,慌慌张张地进去叫人。
顾野独自走了进去,在一片暮气沉沉中看到了顾魏,他今日穿了青色的长衫,似乎瘦了许多,然而精神却很好,坐在案前如一枝新鲜挺拔的翠竹,纤长的手指搭在病人的手腕上,并未有多热络,然而神情恬淡,轻声细语,仿佛在这乱哄哄中自成一国,让人看了平心静气,如三伏天喝了一碗凉茶。
顾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竟然羡慕起那些病人来,他对自己,可从来未有这样的温柔。
顾魏开了方子,吩咐人去抓药,正想起身活动一下,一双骨节分明,虎口处生着枪茧子的大手忽然伸到了他的面前,他抬起头,那个许久不见的男人唇边嘱了一个熟悉的微笑,深情款款道:“顾医生!我病了!”
“看出来了!”顾魏不去碰他的手,只冷冷道。
这嘴还是一如既往地毒,顾野却将拳头抵住唇角,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带刺的玫瑰,似乎总是更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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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