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声音从贺峻霖和丁程鑫的口中传出,带着不一样的震惊与惊喜,刘耀文怏怏的把手放下
“翔哥”
严浩翔也惊讶的走下楼梯,看着几个人,身后还有一个不太相熟的人,不过也不难猜,身上的金质肩章就已经说明他的身份
马督军的嫡幺子,马嘉祺
“三少帅”
他并没有先和几个人说话,反而走到马嘉祺身边,冲着人敬了一个军礼
面前的人回敬后丁程鑫才和马嘉祺解释道
“我们三个是同学,当年一起在中央军校读过书,我们三个念的是军事指挥,贺儿……”
丁程鑫说到一半就没有说下去,他看了一眼贺峻霖似乎有些为难,刘耀文也紧张起来,马嘉祺似乎知道丁程鑫要说什么了,摆摆手让人不要继续说下去,偏生贺峻霖突然间开口
“我哥哥是他们的教员,我时常出入军校就这么相识了,后来毕业以后浩翔就去了英国接替严叔叔的生意”
贺峻霖说的极其轻松,但刘耀文看见了,他看见贺峻霖紧握的拳头,不动声色的从披风下伸出手和人相握
他的手很暖,像是一股暖流慢慢流进贺峻霖的心底,试图让他放下那段不好的回忆
贺峻霖的哥哥马嘉祺很熟悉,甚至于可以说他算是自己的老师,可惜……毁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如今这个女人一跃成为了总统的儿媳,可怜贺大哥为了她性命都不要
马嘉祺想到这心头抽痛,贺峻霖当年大病一场就是因为这个疼他的兄长逝世,小兔子哭的眼睛通红,在灵堂上晕过去了两三回,从那以后身体越发的不好,性格也越发的冷清
丁程鑫其实是第一个发现,贺峻霖和贺大哥像了许多,但是和贺大哥不一样,如果说贺大哥是个杀伐果断但是又重情重义的刀剑,贺峻霖就是那个能杀人无形的寒冰,他毫无温度,不择手段
“……都是旧相识,翔哥,兄弟我打了胜仗不来喝一杯?”
刘耀文看气氛有些不太对,赶紧开口阻止这个尴尬的情况继续下去,兄弟几个里就他最小,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
贺峻霖伸手拉住了严浩翔的胳膊,无声的恳求最让人受不住,笑着点了点刘耀文的帽檐
“我明天还有生意要谈可不能喝多了”
丁程鑫和马嘉祺相视一笑,看着两个小孩打打闹闹的往里走,贺峻霖落后一步走在中间,又在想些什么
“放心,翔哥的酒量绝对是第一,别把我们几个喝醉了就行”
刘耀文一开口就给严浩翔带了大高帽,听的后面三个人赶紧低头憋笑,小狼崽可真的是……深得老狐狸丁程鑫的真传啊,就这连夸带坑的套路简直一模一样
“严浩翔。你今天不把刘耀文喝趴下你都对不起他说这句话”
贺峻霖终于漏出了天真的笑容,伸手挂在严浩翔肩上和刘耀文一人一句把他套的严严实实的
“耀文,不能这么说啊,今天咱们四个搞他一个,指不定谁趴下呢”
“诶呀!不行真的不行,我今天开车来的”
严浩翔最后想挣扎一下,马嘉祺听了上前几步,跑到丁程鑫身边,搭着人的肩膀,一开口把翔哥最后的后路堵得死死的
“我带了司机绝对给你送回去”
五个人享受了仅有的片刻安静,没走战场上的腥风血雨,也没有人心里的勾心斗角,只有五个孩子的友谊,在一次少有的饭局中安静的分享者喜悦
他们甚至也没有想到,这顿饭局是五个人未来半生中无法忘记的回忆
太过美好
严浩翔最后还是被司机拉回去的,下楼的路上刘耀文一个人用肩膀扛起了烂醉如泥的人,嘴里还嘟囔着要和他的翔哥再喝三杯
马嘉祺和丁程鑫都是自制力极强的人,喝的再多也没有和两个小孩一样满嘴胡话,毕竟这两个人手里握着的可都是机密,闭上嘴巴才能过得长久
贺峻霖喝了几杯其他人也就没在灌酒,坐在一边和几个人抱着茶开玩笑,左一句翔哥没喝完,有一句耀文喝的慢,在上手帮丁哥斟酒,帮马哥夹菜
按照丁程鑫的话,以后喝酒可别带贺峻霖,不喝吐了都对不起他殷勤模样
马嘉祺把自己的副官送过去给贺峻霖开车,因为张真源的事他得和丁程鑫商量一番,所以没法子送人
酒喝完了,也半夜一两点了,大街上除了霓虹灯也就只有他们几个人的车子,回贺家的路正好同四个人都相反,倒是和张家小宅近的很,两家隔了一条街
路过张家小宅的时候贺峻霖让人把他放在这,副官不敢拦人,只能在外面等着
贺峻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小宅里的管家听见敲门的声音赶紧迎了出来,一打眼看见了贺峻霖
“小少爷,您怎么来了?”
贺峻霖笑着对这个六十多岁的忠仆说
“老管家,真源要回来了,我回来看看缺什么”
“诶呀,少爷回来了?可真是太好了”
老管家满是皱纹的脸绽出了一朵花,浑浊的眼睛突然间亮了起来,他又紧忙诶呦一声
“看看您,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快进来,火笼临太阳下山的加的火,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贺峻霖跟着老管家往屋里走,这房子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老管家帮忙看着的,丁程鑫和自己逢年过节派人帮忙里里外外收拾一遍,再加上本来在这的一堆丫头小厮,看着也是干净的模样
老管家一看贺峻霖来了忙前忙后张罗起来,大半夜的还要给人做饭,贺峻霖赶紧拦住
“别了,我在这住一宿,您出去和少帅的副官说一声我在这歇下了,您也赶紧去睡吧,我一个人能行”
老管家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对上贺峻霖单薄的背影,不在说话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房子里不算太暖和,但是老管家刚才带着小厮端来了一个大暖炉,慢慢也就能暖和了,他走到镜子前坐下身后探出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解开披风帮人脱了下来
“今天听说你喝了很多酒”
贺峻霖转过身,将自己的头埋进男人的怀里
“不算多,几杯而已,真源要回来了”
“嗯,他回来也好”
男人低沉的应了一声,手拢住贺峻霖的后背,他的手臂很长,长到能把小兔子安心的护在自己怀里
“亚轩,你会帮我吗”
贺峻霖突然间问了这一句,宋亚轩愣了一下,又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人
“会”
这句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小兔子又怎么会信呢?宋亚轩在心里笑着,可耳边却是贺峻霖的笑声
“宋亚轩,你必须帮我,我们是官你是匪,你想活着就必须要官的庇护,二少帅根本不需要你,手边的人多的是,他恨不得你永远不在,好让他安安稳稳的当督军,大少帅没什么脑子还满腹的怀疑,你想控制他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贺峻霖推开宋亚轩,慢慢站起来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马嘉祺倒是需要你,可你心里跟明镜一样,一但马嘉祺当了督军,第一个枪子就是给你的,你必须帮我,就算不为了我,也得为了你这条命”
宋亚轩走到贺峻霖身边坐下,盯着他自信的眸子,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强大如马嘉祺和丁程鑫这样的人也无数次的折服在贺峻霖的手里
的确啊,这自信满满却又直戳人痛处的小孩怎么能不让人喜欢,贺峻霖没有军权,没有人脉,可他有脑子,有让丁程鑫都羡慕的通透
“一开始你找上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贺峻霖的唇很红,像是刚被人亲过一样,他吐出一个不,微微嘟起的唇映在宋亚轩的眼底,将他的眼尾染的通红
“明明是你找的我”
宋亚轩被贺峻霖的话惊到了,如此纯情的脸上却带着极尽危险的眼睛,是,没错,从这个兔子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狩猎就开始了,这场游戏里没有猎人也没有猎物
只有利益相同的人,慢慢走到了一处,可终究宋亚轩输了,他把他的心送了出去,而贺峻霖早就把他的心围上了一堵城墙
“不早了睡吧”
宋亚轩拍了拍贺峻霖的肩膀,脸上还是阳光般的笑意,可却没有达到眼底,转身之间就连这个笑容也猛然消失
桌椅的响动在身后传来,一阵声音叫住了宋亚轩
“亚轩!”
贺峻霖急切但是又毫无温度的声音,可在宋亚轩的记忆里从未有过,他止不住的站下了脚步,一种莫名的声音告诉他,如果现在站下他在也逃不出贺峻霖的掌心,但如果不站下他就会永远失去贺峻霖
他站下了,因为他无法失去贺峻霖,甚至想都不敢想,如果他的生活里没有贺峻霖将会是怎样的疯狂
“亚轩,求求你,留下来”
宋亚轩转过身,他看着贺峻霖,话是如此的脆弱,可惜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往往这样的人才是最致命的,只要他变换一点的表情,你就忍不住把命交出去
夜深了,贺峻霖躺在宋亚轩的怀里,乳白色的长衫已经换成了白色的寝衣,宋亚轩身上的蓝色寝衣是派人现回去取的,为了在这住一晚宋亚轩动了自己的暗桩
贺峻霖已经睡熟了,哪怕在睡觉小兔子的眉头都是皱皱的,宋亚轩伸出手试图抚平他的眉心
可惜,满心都是如何保住贺家这个将倾的大厦,贺峻霖也不过二十二岁,就算是在军人世家,也是享福的年纪,就算是丁程鑫和刘耀文也是自己想去才去的,若不然当个小少爷无忧无虑的也是正常
可偏偏贺峻霖,十五岁就扛起了一个家,自从贺大哥去世之后,贺军长一蹶不振,贺峻霖彻彻底底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变得格外的陌生
他还是会笑,但是笑着的模样却永远带着冰冷,他还是会和大家一起玩闹,但玩闹的过程却永远带着疏远了
丁程鑫是狡猾,马嘉祺是自信,严浩翔是圆滑,刘耀文是无畏
只有他,贺峻霖是强大,逼着自己变得强大,甚至于强大的所有人都心疼
所有人都知道,军队里有人向贺家施压,而且不是一次两次,贺军长的左膀右臂和至交好友一一革职也好调离也好,如今在荣城,贺军长的手下恐怕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如此强压之下,贺峻霖抗住了所有压力,直到现在都没有站队,他是这样的强大,换位思考,宋亚轩自知没有这样的强大,可能在那帮老头子拉着自己陪酒的那一天宋亚轩就忍不住杀了他们
可是贺峻霖忍下来了,一直忍到马嘉祺出现,忍到半夜吐了三次还笑着回去喝酒,忍到把自己手心扣烂就怕晕倒被他们占了便宜
强大如他,如贺峻霖这样的人却带着一双毫无野心,波澜不惊,清澈如水的眸子
“哥......哥哥......贺儿想你”
宋亚轩心疼的搂住贺峻霖,轻轻擦掉人挂在脸上的泪珠,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也沉沉的睡去
宋亚轩叹贺峻霖悲苦的身世,也叹自己毫无希望的未来
明知道自己永远走不进贺峻霖的心里,却死都不肯放弃
真好笑
马嘉祺和丁程鑫一起回了少帅别馆,周围的卫兵站在四周,保护着两人走进的小洋楼,目光炯炯注视着四方的风吹草动
“张真源要回来的消息什么时候传过来的?”
丁程鑫一进去就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抿了一口问人
他这么长时间都在云城做战时情报,根本不能及时知道这边的消息,所以他得到张真源要来荣城消息已经是他出发半个多月以后了,所以才问了这么一句
没成想,马嘉祺说的话让两个人心头一紧
“你得到消息的当天早上”
消息传到他们这最多用三天,毕竟上京里有自己家的情报网而且着重安排过,很多事情其实今早发生的中午就能知道,最迟也就是三五天,这一会,整整迟了半个多月
也就是说按照这个时间算过来,张真源进了北方九省之后才得到的消息,这让他们两人都捏了一把汗
张真源秘密的来,肯定是因为总统开口了,那么他们就有能力躲过所有的谍者进入荣城以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但是为什么又会流露出来这个消息
是总统提点他们不要把手伸得太长,还是张真源想要做些什么事情
这些他们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