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友情提示,建议搭配音乐《キネマ》
在鬼舞过无惨的身躯被阳光灼烧殆尽,显露出里面少女满是伤口的身形时,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喧嚣。
众人的关注点全在已经消亡的鬼舞迁无惨身上,他们的欢笑,喜极而泣的尖叫与呐喊,全都传入了少女的耳畔。
黑川厄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人群的欢愉。
所有人的身边好像都有个伴,除了她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手中的刀刃已经断裂,有鲜血顺着掌心流下,顺着刀身滴落在地面。世界上再也没有了那一把叫做“吠”的妖刀。
人潮汹涌的废墟中,他与他遥遥对望着。
相隔只不过是十步的距离,却好像是隔了一整座山海。
在她即将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视线模糊昏暗快要倒下的时候.....
她用那一只唯一还看得清事物的眼睛,看到了那个和她一样浑身是血,踉跄着脚步却不顾一切推开众人朝她狂奔而来的男人。
借着余光,她看见了他的脸。
水波状的蓝色斑纹印刻在他的脸上,和他一样温柔。
身子下一刻被揽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是她贪恋着,在战斗中都无时无刻不想起的味道。
是他啊,富冈义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喜欢上这样一个连说话都没办法正确表露自己真正想法的笨蛋。
是第一次见面时照顾着重伤无法起床的她,却给她喂的是她最讨厌吃的萝卜的时候?
是第一次与她吵闹发生争执想要道歉却支支吾吾一直说不出口的时候?
是第一次违反任务,与同为柱的蝴蝶忍唱反调,义无反顾站在炭治郎和她身前的时候?
是第一次缠着她,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被讨厌,非要她说出那一句“最喜欢义勇先生”了,还一脸认真地望着她的时候?
是明明特地跑了一趟为她买了一根头绳,为她盘起头发,却心虚着不好意思说出,“那是我给你挑的”还死不承认的时候?
是可以为她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为她捉来萤火虫放在她手心,细声细语告诉她,“一定留得住”的时候?
还是一直闭口不达,口是心非,站在她的身后一直默默无闻做着她从来都不知道,却一直坚持了很久很久的事情的时候?
是默不作声每隔一周窗台就会多出来的一盆风铃草,是屋子外边的门口时不时出现地瓜最喜欢的小鱼干,是莫名其妙被打磨擦亮了的刀刃,还是小心翼翼,一直被放在他腰间的荷包?
他总是背着所有人,在昏暗一片的角落里,偷偷地爱着她。
爱着这样极其不堪,冰冷嘴硬的她。
爱着这样愚昧不堪,充满戾气的她。
在最后一战中的每一秒所想起的,在血流不止意识模糊的每一刻所念起的,在脑海中走马灯迅速闪过的每一帧,都是这个男人的影子。
好像这时候的黑川厄才突然明白,
原来那些日子里她自以为是的讨厌,那些随意就被他牵动情绪变得不像她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她从未察觉的爱意。
她从来不会因为讨厌一个人在心中暗自腹诽,从来不会因为在意一个人而特意避开和他的见面,更不会随意因为一个人的话而出现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她早该发现的……她甚至现在都来不及用自己所剩的时间去爱他。
“喂...面瘫脸......”
少女微眯着眼睛,颤颤巍巍地伸出那双沾满鲜血和灰尘的手,想要替他拂去眼角流淌不止的泪水。
可是她伸出的指尖太脏动作又太抖,笨拙的行为却把男人的脸抹得更加脏乱了。
都多大人了,还哭鼻子。这叫她...怎么放心得下留他一个人就这样离开啊......
“别哭啊,我抱不到你......”
黑川厄从齿缝吐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有些无奈地勾唇笑了笑。
富冈义勇颤抖着双臂将奄奄一息的少女抱在怀中。
此刻的她就像是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但凡他稍稍一用力,她就要产生裂缝,再也无法修补起来了。
他手上的力道很轻,像是生怕自己用力过猛而把怀里的她给弄疼了。
黑川厄的脸上时不时滴落下从富冈义勇眼中流下来的泪水,滚烫的温度像是直直地灼烧着她的内心,就连她的心口也揪痛起来了。
少女强压住心中的不舍与爱意,眉眼弯弯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轻声说,
“我黑川厄...最讨厌富冈义勇...了,好讨厌好讨厌,天下第一讨厌。”
明明是最温柔的表情,却说着相反的话语。
可是男人听了不禁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反倒是缓缓地笑了。
“我也...最喜欢黑川厄了。”
他的回答好像驴头不对马嘴,可在对方的眼中,他们都看到了浓浓的爱意。
“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原来,到了这种时候,一句“我真的很喜欢你”也可以这样打动人。
他好似也在感慨,反反复复地说着,“真的,是真的很喜欢......”
所有的遗憾,不甘与委屈都在这一刻消散在风里。
男人的长相本就相近于女相,狭长的丹凤眼和那精致冷漠的五官。晶莹的泪花还没有干涸完毕,悬挂在男人修长的睫毛上,倒是有一种让人我见犹怜的意味,即使是哭,都好看极了。
眼见用心口不一的话语赶不走他,黑川厄只好细细哄着他。
“把我...送到蝴蝶忍那里,你就乖乖跟着医疗队员他们去疗伤吧......”
她不是感受不到男人身上的浓重的血腥味和粘腻的触感,他与鬼舞辻无惨战斗的时间持续了很久,受到的致命伤肯定也不少。
现在的富冈义勇,不过也只是强撑着的状态罢了。
“我不走,我要带你去疗伤。”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黑川厄的提议。
可是他,连抱着她正常行走都做不到了啊......
身下颤抖的双手青筋乍起,凸出的血管像是蜿蜒的蛇,即将要撑破手臂挣扎而出。
“我记得你说...咳...!”
少女极力压制自己口腔内的血水,努力做出与平常无异的语速和语气。
“院子里的风铃草都枯萎了......?”
富冈义勇垂下头想要回应,却狠狠地踉跄了一下脚步,险些连自己带人一起摔倒在地。
好在他眼疾手快,即使双臂已经疼到麻木,却还是接住了她。
他不能再一次松开她的手了。
“在你离开的那一天,全都枯萎了......”
“没关系的。”
黑川厄回答得很快,似乎是在竭力掩饰些什么。随后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在他的胸口画着圈,那是她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的语气和表情,像是有些撒娇讨好的意味。
“你听我的先过去疗伤,等我们的伤都好了,我再陪你种一次风铃草,好不好?”
“我们要把院子种得满满当当的,全是风铃草。这样的话,只要一到院子里就可以闻到风铃草的香气,只要一到院子里,就可以第一时间想到对方了......”
逐字逐句间,都充斥着少女美好的幻想与未来。字里行间,全是喷薄而出的爱意与向往。
男人忽然停下脚步,猛地甩了甩头,尽力想要甩掉脑子里暂且的眩晕感。
待自己没有那么乏力眩晕了,他的语气还有些不相信似的。
“真的吗?你还会再陪我种一次风铃草吗?”
看着他这样难免孩子气的话语,黑川厄苍白着脸色,却掩饰不住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真是不让人省心。
义勇感觉自己的眼皮子有些重,但是却舍不得就这样丢下怀里的她,于是他当着她的面俯下身子,在黎明之下靠近了她的唇瓣。
只是轻轻的触碰,却像是在黑暗中,将两颗冰冷的心脏都紧紧连在了一起。
像是电视剧里演练的场景一样,双唇触碰的一瞬间,从一望无际的天空中飘落下了片片雪花。
雪势越来越大,大小不一的白色雪花随着风向飘落下来,像是片片雪白轻盈的羽毛,飘向了一地鲜血的废墟与人们沾满尘污的脸上,净化着这样脏乱不堪的土地。
四片唇瓣缓缓相离,得到了甜头,终于还是同意了黑川厄的提议。
“那我们都先去治疗,等我们都痊愈了,再一起种风铃草吧?”
她始终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那个问题,而是凝视着他深蓝色的眸子,嘴角挂着恬静的笑,用着悠长缓慢的口吻,说道,
“北方的雪好冷啊...富冈义勇,再朝我笑一次吧?”
她怕时间太久,她就忘记了。
他充满爱意的笑容狡黠又温暖,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大海般的眼睛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像是初晨早间的海边,就连波纹都荡漾出圈圈的涟漪。
富冈义勇轻易地就满足了少女的条件,他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到满院子风铃草的到来了。
将黑川厄交给蝴蝶忍后,在少女的催促下,他离开了那里,投身向医护人员聚集的地方过去了。
在临走之前,义勇一步三回头,好几次回望着少女的身影。因为不知为何,心脏一直都在剧烈地跳动,频率高的吓人,他好像总是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过在接触到少女无奈催促的视线下,他终究还是放下了心来。
下一次他们一起种的风铃草,一定会比这一次的香很多很多吧?
黑川厄温存释然的视线未曾从他离开的背影上离开过。
幸运的是我们一起看了初雪,遗憾的是,以后再也没办法和你一起看雪了。
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别忘了,
她不在了,院子里的花可不能浇太多水哦......
如果有机会的话,真希望她可以亲口告诉他,
“义勇才没有被讨厌,因为你是我最喜欢的男孩子。”
可富冈义勇永远都不会知道,如果在那个时候再多转一次头的话,
他就会看到少女骤然转变的神色和从嘴角涌出的鲜血。
鲜红的血液流淌了一地,沾湿了少女的发丝和半张脸颊,顺着她的指尖在滴落在地面上,绽开一朵朵娇艳的血花。
天上的神明啊,如果你能听到的话
让我和那个面瘫脸下辈子都做个健康快乐的普通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