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西荒,一片贫瘠而荒凉的土地。
一眼望去,除了漫天黄沙与鲜少存活下来的绿植,就什么都没有了。
偶有来自中原的商贾路过,他们与西荒的人们大相庭径,肤色白皙,双眸深邃,声音也格外温柔。
而生在大漠的西荒人,天生拥有一副好嗓子,他们的歌声嘹亮而浑厚,带着一股莫名的沧桑之感。
长风将他们空灵、纯粹的歌声,传到每个西荒人的耳中,传遍整片荒芜的沙漠。
我对它格外熟悉,幼时的记忆于我而言,除了这些,仿佛什么也没有。
八岁那年,阿翁忍痛割爱,将我卖给了中原的商贾。
也不怪,毕竟西荒年年灾荒,许多人家都卖了他们的亲生儿女,以换取大批的物资,维持生计。
对此,我早有预料。
离别之际,我挥手笑了笑,望着他们无奈而悲痛的目光,我的心倏然一痛,忙转过头去,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了。
我明白,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那个中原商贾心肠不坏,容貌清秀,二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带着一抹笑容,问道:“你在西荒,叫什么名字?”
“按照你们中原的习俗,在问别人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么?”
我对这个人显然没有任何好感,只是瞥了他一眼,继而望向无边无际的沙漠,冷淡如常。
很奇怪的是,那个人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羞怒,而是淡淡地道:
“玑衡。”
乍一听,是个非常好听的名字。
可是细想,简直是破绽百出!
哪有中原人叫这种怪里怪气的名字。
那人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又无奈地笑了笑,道:“说了你又不信,我真的叫玑衡,自己取的。”
而后,他又自豪起来:“我觉得还蛮好听的。”
我当然不信他这一套说辞,转身欲走,却不想,被他抓住了手腕,怎么甩也甩不掉。
“小屁孩,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他的眸子里略微藏掖着几分委屈和不甘。
我在心底默默冷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撒娇委屈,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个弱智吗?
他又几度烦我,我实在佩服这人软磨硬泡的功夫。反正说个名字又不会掉层皮,在几个月的骚扰后,我干脆道:
“哥舒勒。”
/哥舒(sū)勒/
说完,我便转身走了。
后来,我在别人的口中才知道,原来这个商贾真的叫玑衡,这名字也的确是他自己取的。
听说玑衡幼时,大概同我一般年纪,便被家中父母抛弃,沦为街头乞儿,靠讨饭维生。
说起来他到底也是个妙人,竟能够从流浪乞丐一步一步打拼到如今富甲一方的商贾。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再去寻他的父母,大抵是怀恨在心吧。
我对他的过去也不太感兴趣,便没有多问,一个人坐在骆驼上,发呆。
玑衡似乎明白我心中的痛楚,平常很照顾我,一些重活累活尽量不让我干。
而且,他没事儿的时候经常教我说中原话,久而久之,我也能像他们一样,说得越来越流利。
他还给我取了一个新名字。
阿史那勒。
他说,“阿史那”象征着蓝色,与我的这双眼睛很般配。
没错,我的眼睛是黛蓝色的,天生便如此,除了有时候让我看不清以外,没有其他作用。
我一开始很抵触这个名字,因为在西荒,“阿史那”这个姓氏只有贵族能用,像我们这样的小喽啰,被发现了是要被做成人翁的。
所谓人翁——就是指西荒的一种酷刑,刽子手会把刑犯的四肢砍断,舌头拔去,并破坏声带,只留下躯干和头,再把他们装进酒翁里。
长积月累后,他们的肉会和酒翁黏在一起,成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时,再把酒翁打碎,让人翁活活疼死。
我曾经亲眼见过人翁的制作过程,是某个贵族的外室,据说她出轨了。
也不算吧,因为那女人本来就是被贵族强娶豪夺来的。但于上层社会而言,那个贵族可谓是丢尽了脸。
于是,他亲自下令,把女人做成了人翁,并示众。
场下不时传来阵阵欢呼声,我远远望去,只看见那女人美丽的容颜,神圣不可亵渎。
她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满是悲痛与绝望,还有熊熊燃烧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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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男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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