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衡风回到景郁阁,第一件事就是翻情报。
关于墨辰的,关于「苏故辞」的,关于鹤庆的,全部都被金衡风找了出来。
墨辰原本名唤苏故辞,鹤庆曾照顾过他一段时间。
真是奇了怪了,既然原本便姓苏,乃是皇族,又为何会改名换姓、沦落到遭受歧视、成为一名只能坐在下位的“异姓王”?
啊,果然木樨国的皇族都很讨厌。
当然,除了某个有些傻傻乎乎的异姓王。
关于鹤庆的资料并不多,毕竟人家再怎么是金行沐的手下,其实也没惹多少事,还是比较安分的。
当年木樨国内最为动荡、掩藏的最为隐秘的那件事根本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甚至连事件的尾巴都没摸着。
那得是多大的一件事啊。金衡风想。
不然也不至于对墨辰的影响那么大了。
他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墨辰在漠城这段时间的经历,卷好的卷轴里夹着一支破旧的、只有一半的簪子。
打开卷轴,那支簪子掉落下来,末端沾着已经干透的血迹,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少年藏在脑海深处不肯面对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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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墨辰那边,情况可是不怎么乐观。
鹤庆似乎是铁了心地要让他面对那件事,想要他释怀。
但又如何能释怀得了?
“够了。”墨辰十分不耐烦,“本王有要务在身,若要倾诉,你不妨去找别人,本王没那么多功夫陪你在这叙旧。”
鹤庆对他再熟悉不过,知道墨辰想要逃避这个多年以来一直都不敞开说明的话题,便伸手去拦:“这件事你迟早都要面对。只是时间问题。无论如何,你是夭寿的五皇子的替身之事终究是要暴露的……”
鹤庆的话直截了当,虽然压低了声音别人听不到,墨辰依旧没忍住,动了手。
他知道,若是真的和墨辰打起来了,他根本打不过,把人弄急了甚至还会出现生命危险,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哎哟,鹤老板着急去哪?”金衡风笑盈盈地出现,“嘶,怎的,还将殿下惹急了?怕是要没命咯~!”
鹤庆心想这人来的真他妈不是时候,原本就是帮着墨辰那小崽子的,现在好了,跑不跑得掉还不一定了。
于是没过多久,被五花大绑的鹤庆无助地坐在酒肆后面的小柴房内,准备接受金、墨二人的审问。
金衡风开门见山,完全无视墨辰个人意愿,问道:“你和金行沐,说,什么关系?从实招来,兴许殿下还能放你一马。”
墨辰:“……闭嘴,滚一边去。”
然后鹤庆看着这两个人忽然就掐起了架,默默地往旁边移了移。
两人原本吵架,吵着吵着就动起了手。结果就是墨辰以一脚将金衡风踢出去为结束,然后墨辰猛地转过头看鹤庆。
鹤庆:那一瞬间我很害怕,但我不说,我怕明年的今天便是我的忌日。
他好歹也是个分部首领,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但你今日便受过了。”鹤庆把那句话说了出来,立刻就被极度不满的墨辰捕捉到了,“说说吧,交代清楚。”
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地,十分熟悉。
好像在哪里经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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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衡风被踹出门外的时候才记起来自己是一名太子。
十分尊贵的太子殿下,就这样,被一个异姓王踹出来了。
要是被别人知道尊贵的太子殿下被人踹出来了,他老脸往哪搁?
他气得咬咬牙,心想绝对不能放过墨辰,等他继承王位了,就第一个宰了墨辰。
呵,你完了,墨辰。
他盯着那扇被狠狠关上的门,咬牙切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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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事情招出去吧?
鹤庆:“虽然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但这件事,不可能告知于无关人士!”
所以他获得了酷刑,被押在景郁阁的后山上。
“老实交代,或者用刑,你挑。”金衡风面无表情,心情不好地说,“心软的家伙不在这,别多想了。”
心软的家伙昨天淋着雨回了客栈,半夜的时候着凉发烧了,现在在客栈里安心睡觉。
一想到这个金衡风就觉得不爽,又要他动刑又不跟着来,昨天还把他踹出去。
啧,麻烦的家伙。
这帮人貌似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除了某些人以外),尤其鹤庆和苏荣苏灿等人,直接就说要老实交代了。
金衡风一挑眉,“说吧,心软的家伙在场,你放心说。”
躲在树后试图偷听无果的墨辰咳了一下,波澜不惊地走了出来。
结果鹤庆只是个低层人员,他知道的东西只比苏灿多那么一点点——
其实头儿不是金行沐,而是另有其人。
至于是谁呢,这个就不知道了。
墨辰:“……”
金衡风:“……”
看着这两人即将开始一轮嘲讽,鹤庆反驳道:“二位,我知道的确实不多,但你们也不能当着我的面唱双簧。”
“恩……不当着你的面便好?”金衡风思索片刻,“哦对,你没用敬语。”
“不至于吧?你也没用,为何要……”
“在下有特权,您说对吧殿下?”
得,真的服。
鹤庆服的五体投地,就差给这两人烧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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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庆哪里找不出什么东西,而且有些人没事就不会挑漠城为重要据点,所以一般不会往这种地方想。
要查可能就会着重查北域城或者安绫城。
但是现在已知的参与人不知情啊,没用啊,所以金衡风特意安排了景郁阁的人看实清风酒肆。
几天之后,有人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进来鹤庆交接。
鹤庆和人交换指定物品也不是,置之不理也不是,怎么着都会凉,人已经傻了,把事情交给手下,就躺在自己宅里不愿出门了。
捂得严严实实那人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第二天直接登门造访,弄的鹤庆心慌慌。
于是鹤庆和人一直对任务、交接工作到下午之后,鹤庆被再次架到后山上。
面对着之前可可爱爱现在满脸冷漠的墨辰,鹤庆终究还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最后他实在忍受不了了,怒吼:“还把不把我当人?!”
换来了两个人的一通嘲讽。
看来这年头,干这种事的危险程度还真是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