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边伯贤出去了自己还能稍微歇歇,瘫在沙发上刚开游戏,就有人打进来电话。
气得我想打人。
一看备注,是“小朋友”,这才抬手接了。声线不自觉就扬上去。
姜辛“怎么啦世勋。”
那边的人不知是在什么地方,背景声音略显嘈杂,听不清楚讲的什么;或许什么都没说。
姜辛“在练习室吗?”
这才安静了些。
吴世勋“姐姐,我出道的时间定了。”
我滑了下屏幕看日期,心不在焉地重新进游戏,准备再开一局。
姜辛 “那姐姐请你吃饭吗?是哪一天呀?”
吴世勋“……首次亮相是这个月月底,一月三十日。团队出道日是四月八日。”
姜辛“唔,刚过了春节呀。时间挺巧的。四月八日的话,也快赶上我生日了,这样的话……”
吴世勋“姐姐,我要成为偶像了。”
他声音略显沉痛,不像往日那般了。感觉变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我手指一僵,蓦地想起了什么。
是啊,他要成为偶像了。不能谈恋爱,为了知名度还要炒绯闻,可能没有资源,可能遇到各种“潜.规则”,快半个身子要浸了娱乐圈那染缸里的深沉墨色。
我眼眸微动,他骨子里那么骄傲一人,怎么会甘心呢。这下好啦,他也要离开自己了。
可我活了二十多年,最擅长的便是掩盖情绪和自欺欺人。
姜辛“高层怎么说呢。”
他这个当口给我打电话,公司必定是知晓的;指不定刚才他们就是在场。
少年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这么“镇静”的语气。
吴世勋“姐姐……他们要我和我分手……”
少年声音软软糯糯的,即便是伤心的语气听着也是带着奶音。
吴世勋“姐姐,他们还说,我是边氏的人,是我不能碰的。”
我手指一松,手机屏幕贴着脸砸下来,颧骨位置磕到一小块,当场就肿了。我面无表情地拾起,并不关心自己的脸发红还是发肿。
姜辛“那世勋是怎么想的?”
吴世勋“……姐姐,可是我想真的和我在一起。我们不分开好不好……我们,等一等我可以吗?”
似乎是怕我不高兴,吴世勋语速都快了些,话里显着些语无伦次的意味。
吴世勋“我会努力的真的,很快就会转型了,到时候我们就公开,姐姐……”
姜辛“世勋。”
我揉了揉太阳穴,不小心牵扯到那一小块红肿,小声吸了一口冷气。
我惯常不喜这些和私人情感牵扯不清的事,处理类似公事时和别人说的再通透,轮到自己就只是一味的逃避。
深深的无力感和疲惫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感官系统。
我突然觉察到不对。
刚坐起来身体就软的不像样子,头晕得要摔下去。
扶着桌子勉强站起来,在抽屉里翻找药物。
耳旁的电话里吴世勋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声音倏然远了起来,像是夜里边伯贤的低语声一样;又近的很,像是情话呢喃。
抽屉里自然是没有碳酸锂片和丙戊酸钠,只有半盒阿立哌挫。我没倒水,现在手也用不上力,抖得厉害——差点拧不开药瓶盖子,直接吞了一颗。
阿立哌挫硬胶囊不好咽,在嗓子里卡了好久,真正入胃的时候我整个人已经呈虚脱状了,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条濒死的鱼。
我这才想起来吴世勋那档子事儿。电话还没挂断,那边安安静静的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
姜辛“世勋哪……”
吴世勋“姐姐刚才,是发/病了吗?”
我没说话。
我有双向情感障碍,也叫躁郁症;各种小问题也多,人格类型也特殊,但是从不给人说。
也就边伯贤知道些——他也是躁郁症,多少都能看出来。而且卧室和客厅里就他们两个人的药。我从不瞒他。
只是吴世勋,我一向是不多说的。这下可好,当面给人揭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