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我愣了。

眼圈红的愈发明显，眼泪在眼睑处打着旋儿，几乎就要哭出来，但强忍着。

姜辛不能哭，于是我笑了。笑得掉眼泪，然后又拼命咳嗽。

像个没有观众的滑稽小丑。

金钟仁看着我，大概是全然忘记平日里那套哄人话，说不出话。

抬手习惯性要拍我背，手没伸过来就被我冷眼打掉。

姜辛“金钟仁，你是怎么说的出口，这种话的？”

金钟仁“怎么了小辛？”

他还一副不知情模样。

姜辛“金钟仁，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

不，我不知道。

我看到金钟仁沉默了——你看，多矛盾一句话。

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是我和他阔别七年再次见面的时候。可他怎么会记得呢，怎么会不记得啊。

——回忆

金钟仁“乖，不哭了。”

金钟仁“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

回忆多残忍，他分明没有来找我。

就同边伯贤讲的，他不会和我在一起。我说我知道。

是啊，我知道。我装作不知道，我自我感动自我欺骗。也不是独角戏。

所以他心虚了——他不会骗我，他只是，只是有些事情永远不会主动告诉我。我不问，他就不说；我问了，他——

就回答。

姜辛“金钟仁。”

我这话几乎从齿缝里挤出来。微闭着眼，眼尾的一颗泪痣红的几乎要滴出血——险些晃了他的眼。

他以前喜欢我这泪痣，后来不知道了。

姜辛“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我。”

金钟仁目光这才重转回我身上，可那双眼又看不出具体情绪来。

这人就像个天外来物，任我怎么看都看不透。

小时候不明白他心思，做朋友时候也不知道他想法。

明明我们是那样熟悉。

金钟仁“姜辛，我是知道你对我……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我也知道……”

他在逃避我的话。

我知道下面该是什么情状，想干净利落地转身就走，可步子怎么都迈不动。

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金钟仁“我只把你当朋友。认识这么多人，不论发生了多少事，唯独你是最特殊那个。但我又是这么个人，我不想我们的关系就这样……”

姜辛“你什么意思？”

金钟仁“我不会接受任何人，不论男女，不论发生过什么。不想、也不能。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人。”

金钟仁“而对你……姜辛，我不喜欢你。”

金钟仁“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我一时说不出话了。

姜辛“可是，我们可以……你可以……”

这句话是我没想到自己会说的，几乎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于是只说到一半自己也没了底气。说直白些，我还没能放得下。

估计这辈子都放不下。

然而金钟仁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这让我恍惚间有了种错觉——或者说是侥幸心理：也许，我真的能与旁人不同，真的能够特殊到……

而后我听到了金钟仁的回复。声音很轻，言语很少，语气很温柔。这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人，一些泛滥成灾的情愫。

尽管那多是伪装。

金钟仁“那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