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阵崩裂以后,怨灵四散而去,魏婴用千里遁逃符带着蓝湛来到草亭中。
草亭旁自西向东流淌着一条小溪,魏婴掬了一捧水,回去给蓝湛湿润一下干裂的嘴唇。
谁知他刚走到草亭下的阴凉处,耳听到“铮——”地一声,蓝湛的弦又惊醒了。
魏婴赶忙退到一丈开外的地方,他心里特别纳闷,怎么之前还好好的,刚分开一会儿,就又生分了?
他坐在地上,想着刚刚与之前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会再次引起弦动。
魏婴抹额!
对,就是抹额!
之前在阵中时,魏婴帮蓝湛捡起了掉落在一旁的抹额,顺手系在胳膊上。
脱离险境后,魏婴觉得随意对待别人的东西不太礼貌,就把抹额又系回到蓝湛的头上。
谁知给自己留下了这么一个麻烦。
魏婴蓝湛啊蓝湛,你快点儿醒醒吧!你的弦杀术不认识魏婴,可是你识得我呀!
魏婴你都不知道,被弦杀术击中会有多痛!
魏婴委屈地向昏迷中的蓝湛诉苦,尽管蓝二公子什么都听不到。
魏婴幸亏我还有几张千里遁逃符!幸亏的幸亏我把落脚点设在了草亭!
魏婴拿出符纸晃了晃,可是从他现在的位置到草亭不过十来步远,一想到就这十步远还得消耗一张符纸,总觉得有点儿肉疼。
符纸化作一道白光裹着魏婴,眨眼之间就回到了草亭。
铮……
魏婴眼疾手快,从蓝湛头上扯掉了抹额,攥在手中。
魏婴这下好了。
魏婴可是一把攥住,未免弄得皱皱巴巴,更不礼貌。不好不好!
魏婴低头看着手上搭着的抹额犯难。
弦刚被勾动,就被迫摁住,好似有股内劲无法外泄,只能内部消化。蓝湛胸膛脑袋皆受到波及,却误打误撞,让蓝湛悠悠转醒。
蓝湛皱了也无妨。
沙哑低沉的声音传到耳边,魏婴欣喜地一步跳到蓝湛身边坐下。
魏婴蓝湛,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蓝湛魏先生——
蓝湛看着伤痕累累但是笑容灿烂的魏婴,突然有些哽咽。
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强压着喉管中的刺痛,不让自己感动落泪。
魏婴哎呀——我其实比你也大不了多少,而且只是个教导员,也不是温家正经聘的西席,咱们私底下你就别喊我魏先生了。叫我魏婴吧!
蓝湛魏婴——
蓝湛突然想到那日情急之下,也直呼了魏婴的名讳,虽然情况特殊,但现在想想,那样亲密的称呼,那么自然就脱口而出,不禁红了脸颊。
魏婴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蓝湛往后躲着魏婴的手,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魏婴看了眼自己的手,并没有什么脏东西呀,难不成是觉得用手测量体温不准确?
魏婴将额前的乱发抿到头顶,探着身子把额头抵在蓝湛的额头上。
蓝湛魏——
蓝湛避无可避,一双大手无措地抓着自己的衣角,胸膛里的心跳声仿佛鼓锤一般,震得他的头脑晕晕乎乎的,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