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年轻姑娘的嗓音又娇又软,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那些流民猛地打一个寒颤。
作为得力助手的阿枝现在当然要为她的公主殿下替这些流民讲述一下规则。
“我们家主子,正巧缺了一批听话的狗…”
“这些肉干是为狗狗准备的。”
“可若是成为我们家主子的狗,便要遵循规则,谁第一个拿到箭上肉干的人,其他人便不得争夺,若是犯了这规则…”
“那么…”
“我们不介意将他们变成…”
“死狗!”
当话一落地时,拱卫于轿辇旁,独属于长公主的的部曲,纷纷手持重弓,气势骇人。
小菟丝花射箭的手有些酸痛,她毫不留恋地放下了弓。
年轻新娘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了狼狈的青衣郎君。
她俯视看着这狼狈的男人,唇角勾起恶意的笑容:
“宴颂之…”
“本宫的前未婚夫…”
“你可…真是狼狈啊!”
长公主那像是要灼伤人的容颜,毫无顾忌地展示自己的恶意。
让那副容颜都变得更加惊心动魄起来。
她是如此的娇纵冷漠,自私偏鸷啊!
可是…
为什么…
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心无法控制地为她跳跃。
他这是病了吗?
小菟丝花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顿时感觉自己索然寡味。
“宴颂之,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你可真是一个虚伪至极的人啊!”
“本宫不计前嫌,救了你!”
“而你…”
“却一步一步地将救命恩人的子嗣…推向深渊…”
“若是外祖父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后悔当初救下你呢?”
句句紧迫的字句,让宴几道喘不过气来。
明明他是可以反驳的,但是在这张容颜下,他只觉得自己嗓音干哑,无力反驳。
什么救命恩人?明明就是挟恩图报。
如果救人的话,为什么会来得那么晚?
他宴家百人,最终只剩下他一人!
而她总是以救命恩人的口吻强硬地插入他的世界。
爱恨怨嗔相交织。
年轻郎君虽衣着凌乱,但是他的腰挺的很直,宛若一棵笔直的小白杨。
他挑起那双墨玉般的眼眸,笑着说:“颂之也没说让长公主救?”
“至于将救命恩人的子嗣推向深渊,这罪名颂之可万万不能应下…”
“与漠北和亲,本就是公主自己求来的,怎么能怪得了颂之呢?”
“况且,公主此去和亲的对象又不是什么无名之辈,那可是漠北的大单汗,嫁过去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阏氏…”
听到这话,原本脾气一直内敛的大宫女,气地想拿箭将眼前男人的身体多戳几个洞。
她阴阳怪气地说:“宴相爷,你怎么会没资格应下呢?”
“若不是相爷在朝廷上不停卖力,我们公主怎么会…”
“沦落至此…”
“若你还担不下这名头,这天下就没人敢担下。”
“既然你说不要公主救,那你便留下这条命还于公主…”
这话说的,带着浓厚的杀意。
作为长于宫中的大宫女,阿枝也不是没杀过人。
只不过,她始终没让自己的手沾染过鲜血。
但这一次…她不介意打破原则。
毕竟…她当初本是为了殿下才这般,而这次她也能为殿下而沾血。
况且,阿枝本就看宴几道不顺眼,总是吊着她们殿下,一副装模作样样子。
也幸好,殿下及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