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要比一楼安静多了,谢悄环顾四周,注意到有许多人都拿面具遮着自己的脸,看来是不愿意让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刻意隐瞒了。
毕竟这里可是京都,天上掉下块板砖随机砸死的都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江予安也解释道:“毕竟这是娱乐场所,朝中有些权贵们就算是来这里潇洒放松,也希望尽量不被人发现。”
二楼的雅座不是普通人能坐的起的,因此二楼的客人们都身着华贵衣衫,举手投足仿若在宫廷宴会般。
如果谢悄没有看错的话,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脚下踏的鞋,居然是用金线织成的。
她以前就听说过,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用这种金丝线织成的衣服来彰显自己的雍容华贵。
却不曾想到,居然有人将这金丝线绣进了靴子里。
这就是都城,哥哥说,这里许多权贵们随意吃的一顿早饭,就能抵过偏远地区穷人家一年的吃食。
江予安也突然拿了两幅面具来,一副面具青面獠牙,却又在嘴巴处开了一个大孔,看着像是要吃人。
而另一副面具涂满了白粉,唯一有颜色的,是猩红的嘴唇,看起来诡异极了。
谢悄的眼中难免露出了一丝嫌弃,“江兄,没搞错吧,我刚刚怎么看有位公子的面具是狐狸面具,线条流畅,花纹精致,别有风味啊!”
“难道我们的面具没有风味吗?”江予安上下掂量了这两幅面具,仔细瞅了瞅,“不然这样,你先选吧。”
谢悄嘴角抽搐,“多谢,我不戴。”
见谢悄拒绝,江予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自己默默的拿了那副惨白的面具戴在脸上,静静的盯着谢悄。
被那的面具整的心里发毛,谢悄犹豫了许久,还是戴上了那副青铜面具,这下一个妖一个魔,终于谁也不怕谁了。
谢悄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听到惨白的面具底下传来江予安低低的笑声,谢悄恨不得一个面具砸过去,把他砸到脑袋开花。
就在这时,中间圆形的舞台暗了下来,一丝丝琴音从幕后传出来,随即又响起了清脆的敲击声。
“叮~”
巨大的幕布后缓缓走出一名女子,这女子低垂着眼眸,画着彼岸花的眉心间带着忧愁,就好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冰雪,嘴角勾起一丝笑,又好似冷笑,她猛的抬眼,魅惑众生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又犹如绝望。
台下的人群沸腾了。
“这就是他们这儿的第一舞姬?”
“那我们今天还真是运气好,能见到这位白影姑娘的舞姿。”
撇开一旁的对话,谢悄又听到大殿四周传来空灵的女声念白,那声音浅浅的,却又萦绕在整个大殿。
“那日我送将军去,将军赠我碎玉簪......我日日独坐空房,洗面梳妆,唯等将军大捷归来......”
伴随着缓缓的念白,琴声也渐渐高亢了起来。
白影齐腰的长发随意的用白丝带扎着,在台上翩翩起舞。
白纱衣随风飘动,这一身的白及她优美的舞姿加上清冷灯光的照耀使这女子仿若一个仙子。
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样神秘,那样纯洁,让人不想去打扰,也不想去玷污。
她演绎着一名等待将军归来娶她的女子,一直等到发生白丝、肝肠寸断,将军却战死沙场。
最后她缓缓委身,只等最后那一声琴响,长长的白袖被甩出去,琴声戛然而止......柔弱的身影倒下,年轻少女的性命也结束了。
江予安评价道:“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可能是因为平日里对诗对习惯了,谢悄快速接上了下一句:“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
两人对视一眼,江予安满意的朝谢悄点点头,一副曾夫子的模样。
谢悄也满意自己的反应速度,笑着喝了口茶。
场上所有人在静默了片刻之后开始欢呼,朝台上撒放在桌边的花瓣,白影也缓缓起身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