僻静的郊外,一座私人医院被满满的白茶花环绕着。
二楼的病房传来了嚎啕的哭声。
落地窗前,一名女子双臂抱膝,全身缠满了白色的纱布,只露出泛着泪光的双眸。
断了线的泪珠,止不住往下滚落,打湿了纱布。
白色的窗帘在风的鼓动下肆意狂飞。
女子倚墙啜泣,眸光静如死灰。
眼中充满了失落,失望,悲凉,甚至是绝望。
望着空寂的白墙,似乎又想起什么,似乎有人在轻声耳语。
捂着耳朵猛劲摇头,咬着薄唇,泪水潸然下滑。
门外,一名模样俊俏,妖媚如花的男子用手中的彩笔在净白的墙上轻绘着;
一朵娇柔的睡莲慢慢凸现,姿态盈美,惹人可爱。
听着房里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少年鼻尖一阵酸楚,
手中的笔不禁顿了顿:“姐。你说,大姐这么哭。没事么?”
“让她哭吧!。”走廊尽头,一身黑色装束的女子托着下颌沉思,捏捏鼻梁,
睁开双眼,肃冷的眼神中流露些许感伤,还有心疼,
叹了一口气:“五年了!该好好哭一场了。哭累了,睡一觉。醒了就没事了!”
女子眺望远天飘动的浮云,无奈的摇摇头。
少年怜惜地摩挲着花瓣上的那盈光闪动、饱满欲滴露珠:“天使的眼泪,掉落了!撒旦,心疼吗?”
风吹过,楼下的白茶花在悠悠律动,恣意黯然......
白色的房间内,空荡一片白。
地上倾洒着几缕灿阳,却令人觉得刺眼。
女子累了,慢慢止住泪,小声抽噎。
缓缓拉开身旁的小白柜,取出一个精致的粉色礼盒,小心翼翼的扭开,里面躺着一条手链。
女子抹去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轻咽了一口气,出神地看着这些小彩钻,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当初。
“嗯,给你的。”
“是什么?”
“你的二十一岁生日礼物。也是,你的二十一岁情人节礼物。”
“你怎么知道明天情人节是我的生日?”
“这要感谢你家妈咪,把宝贝女儿生在七夕。所以只好两个节日一起过了。只是我没那么多钱,所以只能买一份礼物喽。”
“耍贫,答非所问。”
“好啦,不逗你了。我当初帮你找证件时,看过你的身份证所以就记住了。”
“不管怎么说,总之谢谢你。”
“快打开看看吧!看看喜不喜欢。”
“哇,是手链。这些是真的钻石还是假的啊。”女孩琢磨着手里钻石
“当然是假的啦,我怎么可能买得起钻石啊,这种只是比较高级一点的玻璃。”
“玻璃?做工好精致啊!真看不出来。它很漂亮。透明的颜色中好像泛着蓝光的。好特别呀!话说宝石不都要经过特别的切割和裁制吗?切成那种八角形的,一闪一闪的。可它为什么是这种形状。”
“怎么?你不喜欢?”
“你送的怎么可能不喜欢。”
“宝石的切割有很多种的。这种呢,叫榄尖形切割,象征优雅、自由、不受拘束。看,它是不是很配你?”
“这种是大牌高仿吧?有名字吗?”
“对啊。名字?碎云。”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它本来是一颗珍贵的大蓝钻,因为主人不懂珍惜,不小心把它撞碎了,大蓝色就变成了小碎钻。所以,只能它做成手链,并取名碎云。”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品牌故事嘛,给你买的时候总是要做做功课的。”男孩在努力的转移话题。
“碎云呀,好特别喔。”女子回头,指着巨大的广告荧幕“快看。”
荧幕上正展示着GK国际,特别为情人节推出的新款手链“七日恋人”全球仅发行七套。
“文竹,你看,哦,原来这个是GK的高仿款啊。大型社死现场了吧?”
“乖,以后有钱了就给你买真的。”
“真的呀?”
“嗯,‘七日恋人’对吧?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拥有的。”
“以后买了真的,这颗可不可以留给我?”
“当然可以。你是它永远的主人。”
“那万一。哪一天我们分手了,它还可以跟着我吗?”
“可以。不过...... 我们是不可能会分手的。你永远都是我的,永远都不会和我分开。”男子将女子揽入怀中。
“也许吧。”
耳边传来一阵悠远的钟鸣,飘荡在城市上空。
五彩的霓虹灯照得天边的云微亮,江边的水碧波荡漾。
城市一片安详和谐。
“二十一岁生日快乐!”男子轻轻在她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情人节快乐。”女子微笑
“十二点了,我们该回家了。”
“嗯。”
.......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跟我说这是玻璃?”女子用手链上的宝石隔开了窗户上的玻璃“你骗我。”
女子手里拾着割下来的玻璃碎片,心中一阵生疼,艰难的解开臂上的纱布,
露出平滑肌,用力攥紧手腕,青筋暴起,如水蛇般的紫丝浮出。
捏紧手中的玻璃,眉头拧紧,露出木然的神色,尖尖的玻璃尖端在平滑的肌肤上滑开了一道修长的口子,
血不停地往外迸溅,就像饱和的水匣子达到极限后,只要一个破口就会无止境的往外吞噬。
“撒旦,对不起!天使真的要飞走了。再见。”女孩的嘴角扯出了一道淡淡的微笑,令人心疼。
眼睛慢慢上拢,手滑落在窗台上,头枕在臂弯,没有疼痛,也感觉不到疼痛,就这样安静地睡着了。
血染红了窗帘,红了一角的帘布舞得更狂了。
血染红了白墙,一道血流沿着腥红的手臂滴落,一滴一滴染红了楼下的白茶花。
花儿在风中颤栗,似乎在哭泣。“碎云”沾满血红,从摊开的掌心中掉落。
那一刻,撒旦,你懂“碎云”吗?
......
“姐,大姐这么久不出声,没事么?”门外的少年刚画好一只抱着水瓶的天使。
“兴许哭累了,睡了吧!”女子耳朵一动,听到“咕叽”一声似有什么掉落,感觉不对劲。朝少年喊了一声:“子宁,快开门进去。”
少年扔掉手中的笔,撞了一下门:“不行啊,姐,门被锁了。”
“滚,我来。”黑衣女子提脚用力一踹,门开了。
白色的窗帘扬起了红色的一角,窗边的女子一脸惨白的沉睡着,只有红色的血在蔓延。
令人触目惊心。
黑衣女子吼道:“子宁,快喊医生。”男子转身跑出去。
“医生快来呀.......”
黑衣女子走到她身旁,牵起她在流血的手不停地摇头,
眼泪夺眶而出,愤愤不平的骂道:“笨蛋,他不值得你这么做。陈锦瑟,你给我活过来,否则我杀了他给你陪葬。”
医生,护士匆忙赶到,女子被送进了急诊室。
黑衣女子站在急诊室外向里头张望,男子拍拍女子的肩膀。:“放心吧,大姐会没事的。”
“这个笨蛋,干嘛要为他自杀。干嘛要放弃。”手狠狠地在墙上凿了一拳:“文竹,要是我姐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林影做鬼都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