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中生友

五条悟把你送走之后，又回到了家入硝子的治疗室里。

他霸占了家入硝子工作用的椅子，微微弓下身将十指交叉抵在下颚，表情是肉眼可见的不爽。

家入硝子叹了口气，“难得见你这么生气。”

她转过身去把那些原本打算给你做体检的仪器收起来，又顺便问道：“我是看不出来，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明明说好检查的，怎么又不弄了？”

五条悟的双手逐渐用力，青筋暴起。

“她的身体……和悠仁很像，但是不一样。”五条悟明明看上去很生气，但是声音却是平稳的，平稳到有些冰冷：“她的身体和什么混在一起了，但不是像悠仁那样成为了容器，而是真真切切的融合在了一起……是人类又是咒灵。”

家入硝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像咒胎九相图那样吗？”

“还是有所不同的。”五条悟说道：“毕竟她可是作为人类出生的，和九相图不一样。”

“……当初现场的那个血量，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家入硝子叹了口气，“有打听到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吗？”

“她完全不说……但是这个样子，肯定过得很不容易吧。”

变得像个小刺猬一样，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受伤，无时无刻都在戒备。

但是没关系，五条悟想。他有的是时间。

家入硝子盯着五条悟看了一会儿，认真的开口问道：“说真的，悟。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喜欢她吗？”

五条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的沉默让家入硝子觉得有些好笑，甚至隐约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怒意，谁知道紧接着五条悟就声音沙哑的说道：“为什么不喜欢？”

虽然在你死去……不，失踪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喜欢你，但是这种感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消失。

他习惯了你的存在，甚至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会无意识的注意你的动向。

然而却因为两个人都对现状而感到满足，所以谁都没有冒出多余的心思。等到他想要进一步发展时，你就那样消失了。

像一只轻飘飘的蝴蝶，什么也没能给他留下。

然后五条悟发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另一个人像你那样单纯而干净的喜欢着他，包容着他，会因为他开心而开心，因为他难过而难过。

不是只喜欢他的这副外貌，不是只喜欢他的这双眼睛。

时间越是流逝，他变愈发能意识到这份感情有多珍贵，世间仅你一人，独一无二。

他为此介怀了好多年。

当他再次见到时，他甚至冲动的想要立马把你好好的藏起来。

虽然你现在不记得他了，但是没关系。曾经你包容着他，那么他现在也会包容你。慢一点也没关系，他会让你重新喜欢上他的。

五条悟可比你要贪心。

次日，你收拾好了行李，正式入住高专。

虽说如此，你并没有带多少东西，连必备的生活用品都是刚买的。不过你惊讶的发现，高专给你准备的宿舍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好，生活用品比你想象的要齐全的多，甚至还有小厨房。

带你到宿舍的依旧是五条悟。在你把东西放好之后，他又带你去认识了在校学生。现在一年级有两个人，二年级有三个，而三年级的学生正在停学中。

“这个学校人还真是少的可怜啊。”

“没办法，咒术师是很缺稀的存在呢。”

令你惊讶的是，二年级里的一个学生竟然是一只熊猫。说是熊猫也不完全对，他是一个能够完全自助思考的的独立型咒骸，只是外表做成了熊猫的样子。

五条悟应该也是提前跟他们说过你的事，见到你都不是很惊讶的样子。虽然五条悟只是一年级的班主任，但两个年纪的学生似乎都和他很熟的样子。

而且他们之间的肢体接触相当丰富……不，应该说是五条悟单方面的对他们肢体丰富，一会儿勾肩搭背的，一会企图摸摸头，语气扭捏姿态做作……

这家伙就是这种比较没有距离感的人吗？

你仔细想了想，五条悟在相处的过程中好像的确总是一副想离你近一点的样子，但是因为你对此非常抗拒，他每次都忍住了。

你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冒出一种很奇妙的情绪。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没距离感的话，对你应该也没有什么歹心吧？

反正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好像和其他人拉近点距离也没什么不好。总得学会和其他人接触。

你这么想着，五条悟也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你身上。他抬起双手，似乎是想要把手放在你肩上，然后又顿住。

你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五条悟读懂了你的默许，表情瞬间肉眼可见的臭屁了起来，心情指数成直线上升。他将双手搭在你肩上轻轻的往前带了带：“看！这就是我说的新来的助教老师啦！”

然后那群学生立刻露出了便秘一样的表情，但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这个无良教师。

“本来是到处拐学生，现在连老师都往回拐了。”

学生中似乎有谁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不过五条悟装作没听见，兴致勃勃的把你介绍给他的学生们：“新来的老师很强，也是老师很信任的人哦！如果我有事不在的话都可以找她！”

你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奇怪，他竟然说你是值得他信任的人吗？就算你们以前认识，这么多年不见了，也完全没有什么信任基础吧？

五条悟朝你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他招呼着那些学生们自己去训练，手却没有从你的肩膀上拿下来，想就着这个姿势带你去别的地方参观。你等那些学生们走远了，才对五条悟说道：“你适可而止吧。”

五条悟顿住，低头看向你。

“你应该是对我有所图吧。”你移开视线，表情变得有些冷漠，“拿十多年前的同学关系说事未免也太不靠谱了。我很感谢你帮我找工作，但是如果你在打什么算盘的话，还是趁早放弃比较好，毕竟我什么都没有，没什么能给你的。”

五条悟看了你一会儿，才说道：“可是，我们并不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啊？”

你皱着眉抬头看向他。

“我们……可是情侣啊。”

五条悟微微弯下身，在你耳边委屈的低语：“我们又没有分手，对自己的女朋友好一点是理所当然的吧？”

……？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