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缓缓搭到蓝色水晶球上,下一刻,水晶球表面闪过一丝光芒,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素云涛愣了愣,立马扑上来抓住水晶球,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啊,这也没出问题啊,怎么会……”他反复探查着,无论再用什么法子,最终结果仍是一样。素云涛叹了一气,为面前的男孩感到遗憾。“你的魂力是一级。”
“一级?”老杰克同样皱起了眉头,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村长,自然是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本体武魂的确强大,但霍雨浩的魂力等级实在太低了,几乎是限制了他未来的修炼速度,恐怕难以有所成就。
这天赋也太差了吧。老杰克摸着胡子,方才的喜悦此刻也转为失落。他们圣魂村已经很多年没走出个魂师了,如今好不容易有可能出现一个,却……
天梦刚被唤醒没多久,虽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但还是出言劝慰:“没事,雨浩,哥知道你可厉害了,别听他们瞎说。”
霍雨浩坦然接受着众人的打量。他从法阵中出来走到唐三身旁,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对着人微笑。
唐三拍了拍他手以作安慰,上前站入六颗黑石中央。
和刚才一样,随着魂力的注入,大量金色光芒围绕在唐三身旁,似乎昭告着它的不平凡。素云涛的心思又活络起来,然而这一次他很快便失望了。无他,唐三右手上出现的,是废得不能再废的蓝银草。没有攻击力,没有防御力,没有辅助能力,就跟生活中碰到的杂草一样普通,这武魂还不如锄头有用。
素云涛又是一叹,白高兴一场。但本着公事公办的原则,在唐三的请求下,他还是进行了最后一场魂力测试。蓝水晶球亮了起来,夺目的蓝光从其间一点迅速蔓延。眨眼的工夫,水晶球如同璀璨的宝石一般闪闪发光,淡淡的蓝色光晕流转,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按照传统的测试,只要水晶球出现一点感应,哪怕是一丝光芒,就证明被测试者是有魂力存在的,而眼前蓝水晶球中闪耀着如此夺目的光芒,就只有一个解释。
“你这、你竟然是先天满魂力!”素云涛将水晶球收回,他像是看怪物一样看向唐三,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哀叹。先天满魂力可谓是百年难遇,能成功的,有哪一个不是叱咤风云、当世大能。可惜,可惜。
他又联想到霍雨浩的情况,倍感郁闷。一个本体武魂一级魂力,一个废武魂满魂力,这两人但凡换一下他都可以拿去登记,当真是天意弄人。
通过素云涛的解释,唐三终于明白了之前的困扰。武魂觉醒时的先天魂力,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这个人的修炼天赋,后天修炼速度也与此挂钩。魂师想要继续发展,不仅武魂力要达到前一个称号的巅峰,同时还需要得到一个魂环。而这个世界的内力与魂力是相通的,他修炼出来的内力就成为了魂力,而玄天功之所以无法进入第二重境界,就是因为那所谓的魂环。
看来,玄天功要想突破,就必须得到一个魂环。
众人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唐三身上,因而没人留意其他。霍雨浩在看见那簇蓝色的植物时,嘴角勾了勾,同时,因为角度问题,他还注意到一个没被人发现的细节:唐三的左手同样有光芒汇聚,只是被他藏到了身后。
废武魂?霍雨浩无声笑了笑。如果这是废武魂的话,那真是……太吓人了。
觉醒仪式完成后,其他孩子依次回到了家中,唐三却没急着走,而是向老杰克询问关于魂环的问题。说到底,老杰克并不是真正的魂师,对此事也是一知半解。
他蹲下身体,面对面的看着两个孩子,认真地说道:“小三,雨浩,你们的能力都很出色,爷爷也相信你们不会轻易放弃,但仅仅靠努力是不够的。如果你们想继续发展下去,就要去专门的学校学习魂师的修炼方法,只有那里,才有关于武魂最准确的各种知识。不然,你们的未来只能像村里人一样,荒废了你们的天赋。”
唐三此时已经对武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这武魂与他自身的玄天功有关,但他依旧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杰克爷爷,这要问我爸爸才行。”
老杰克一拍脑袋,反应了过来。心下虽不待见唐昊那个邋遢鬼,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既为了让村里再走出一名魂圣,也为了两个孩子有更好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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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唐昊拒绝了老杰克的提议,态度十分生硬。总之,两人不欢而散,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由唐三出来打圆场。
待人走后,唐昊深吸一口气,全然不见方才的激动,恢复了往日的平淡:“把你的武魂释放出来给我看看。”
唐三点头,用玄天功催动魂力运转,一颗生机勃勃的蓝银草顷刻出现在他的掌心。
“蓝银草,果然是蓝银草。和她的一样。”唐昊失神地看着,眼里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他怔愣许久,后又轻轻合上了双眼,随之猛的站起身来,掀开帘子就要朝里间走进去。
唐三却出声道:“可是,爸爸,我还有一个武魂。”
霍雨浩深知什么时候该听什么时候不该听,早在父子二人对话时便溜到了院子里去,颇具闲心的依在树旁。他仰起头,望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一时竟分不清春秋。万年前的太阳和万年之后的,大概是没有区别的。
他拈着从树上刚落下的小花,凑到鼻边嗅了嗅。很好闻,有一股怡人的清香。霍雨浩没有理会精神之海中天梦的呼喊,而是放任自己沉浸于无尽的汪洋当中,如一叶小舟,飘无定所。
也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察觉出自己浑身的格格不入。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他:霍雨浩,你不属于这里,你是一个外来人。
霍雨浩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那么,回来的代价是什么,应该不会只是身体破损这么简单吧。他首先要成长起来,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再然后,一步步实施自己的计划。
微风乍起,吹开一片花浪。初春的冰雪渐渐消融,锋利的棱角被磨成春水的柔情。末了,他跌坐在树下,把头深埋进腿间,发出类似野兽的低低哀鸣。
可是他真的要这样做吗。
展示完手上的小锤,唐三不明所以的跨出门槛,仍是有些茫然。不过目前这些不重要,他望了几眼,很容易就找到了树下的某人。他走到这人身边,蹲下身子,捏了捏霍雨浩的脸。
“醒醒,困了回屋睡,在外面容易着凉。”
霍雨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露出如水玉般的眸子。
约莫是受了寒,他哑着嗓子,声音轻飘飘的:“唐三,你为什么……”
“什么?”唐三刚刚把人背起,没能听清楚他后面念叨的什么,于是耐心的等了半晌,许久也不见人回应。直到脖上传来一阵暖意,唐三愣了一愣,半是好笑,看来这人又睡过去了。
他摇摇头,稳着步伐,朝家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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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果真受凉了,额上有些发烫,但并无大碍,好生休息一番就行。外屋里,唐三父子也进行了另一番“交流”,唐昊只示范了一下打铁动作,并未真正击打下去。但哪怕只是观察,也能看出唐昊与寻常铁匠的不同之处。
听完理论知识,唐三只觉受益匪浅,对锻造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不过现在并不是训练的时候,故二人也只是泛泛浅谈。
捱到中午,霍雨浩终于醒了过来,整个人仍是有点昏沉,他缓了一会儿,大脑机械地开始工作。
这睡得可真够久的。他翻身下床,虚着脚步走到外屋,一出来便看见桌上盛满了的饭菜。
“吃饭吧。”唐昊并没有看他,自顾自的拿起筷子。
霍雨浩坐下,一旁的唐三小声询问:“怎么样?好些了么?”
“嗯。已经好了。”饭温的,盛上来有一阵子了。霍雨浩掩去眼里的情绪,若无其事地夹菜,慢慢吃着。
桌上难得陷入了沉默。唐三琢磨着锻造技巧,说话的次数少了许多;霍雨浩心不在焉,一副神没了的样子;唐昊就更不用提了。
然而,命运总是戏剧化的,第一个打破僵局的正是锯嘴葫芦唐老父亲:“武魂仪式结束了,小三是双生武魂,除蓝银草外,另一个武魂我并不想他现在使用。雨浩,你的是什么。”
这话显然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武魂这事,霍雨浩觉得没遮掩的必要,于是实话实说:“听那位魂师说,是一种本体武魂。”
犹如炽火的炭丢进水中,唐昊顿时起身,目光灼烧出的光芒几乎可以把人烫伤。他右手拍桌,从掌股延伸出一道裂缝。在唐三眼中,唐昊的举动与刚得知他的武魂时并无两样,至多是眉眼更阴沉了些,但对霍雨浩而言,绝非如此。
封号斗罗的威压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霍雨浩无法躲避,直接正面承受,身体被压得动弹不得。他咬牙硬撑,表面看去纹丝不动,殊不知体内的力量正受此压迫,在内横冲直撞。
有多久,没有这样被动过了。
天梦急了:“雨浩,要不然用我的精神力帮帮你吧,你这样下去迟早会……”
“不用。”霍雨浩艰难的吐出一口浊气,以同样坚定的目光回望过去。
他头上已冒出涔涔冷汗,迎上唐昊的审视,一字一句:“我的武魂……是眼睛。”
威压撤走,他只觉全身一轻,衣服已经被汗浸湿透了,如同海里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霍雨浩喘息未定,低头闷咳了几声,咽下喉间的血腥,没叫人看出异样。
唐三站了起来:“爸爸。”
唐昊再次变成了往日里毫不在乎的样子,一点情绪都没外泄。他把筷子从缝隙里抠出,“还行。不过以后要是想修炼,会有些麻烦。”唐昊指的,是获取魂环方面,精神属性的魂兽极其罕见,未来修炼耗费的时间会比其他人多上一倍。
霍雨浩假装没听到他的言外之意,继续扒饭,只不过手有些许颤抖。
吃过饭,三人歇了一会儿。唐昊不带情感的瞄了唐三一眼,“给我看看你的成果。”他指向房间,唐三这些日子来正是按他的要求进行锤打。
霍雨浩安静的扮演空气,寻思要不要找个地方看看医生。等了一会,这两人还没进去,他有点奇怪地抬起头,正对上唐昊居高临下的眼神。
“你也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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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起,按照以往惯例,霍雨浩先躺到床的里面,一动不动,直挺挺躺得像咸鱼干。
唐三戳了戳他:“怎么了这是。”
霍雨浩撇过头,轻咳一声。
“上午睡太久了,现在有点睡不着。”
“这样啊。”唐三忽然坐起身来,拉着霍雨浩就要往外走。“那我们出去看看。”
夜晚的凉风刺得人一个激灵,它穿过树林发出哗啦啦的歌谣,引得淙淙小溪应和着节拍。两人没有说话,默契的并肩坐下,抬头望夜。
繁星簇拥在圆月之旁,芒寒色正,月牙下泛出清冷的淡光,替薄云镀上一层亮色。院子虽小,但也能看到更为辽阔的天空。
远古的旷达回荡在百年荒野之上,一遍遍告慰不平静的生灵。杳霭流玉,花朝月夕,美总能以最简朴的方式震撼人心。
在这样纯粹的事物面前,霍雨浩输了个丢盔弃甲,一败涂地。真是比不过你。他这样想着,却不由握紧了唐三的手。但他心甘情愿。
唐三替他撩起垂落的发丝,听凭风吹过耳畔。
三个月过去,这天一大早,两人爬到山上修炼,等太阳完全出现才慢慢走回家去。唐昊难得问了一句他们的去向,两人只说是锻炼。
“嗯。”唐昊并没有深究,淡淡的道:“今天不用再种菜了,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老杰克会带你到诺丁城去。”
唐三迟疑道:“这么快吗?”
作为拥有上帝视角的人,霍雨浩早已洞悉出这是哪一部分内容。圣魂村每年有一个名额,可以去到诺丁城初级魂师学院做一名工读生。按剧情发展,接下来唐三就要启程前往诺丁城,并顺利遇见小舞。
“雨浩。要好好照顾自己。”唐三强忍下内心的冲动,垂着眸子,忽然觉得吃到嘴里的饭比往日糙上许多。
霍雨浩:“嗯嗯。”我会帮你看好你那堆花花草草阿猫阿狗以及不省心的爹的。
“遇上问题一定要向别人求助。”
放心吧,我知道的比你还多,你未来老婆就在那等着你,记得早去早回。
“天冷了一定要记得加衣服,天热了记得避暑。”
我看起来像九级生活残废吗,唐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很像老妈子。
“还有……”唐昊打断施法,在一派叮嘱的温情中生硬地说道:“小三,你帮忙收拾一下,等会就带雨浩出发。”
霍雨浩:?什么意思。
唐三笑容略有点无奈,拍着他肩:“等杰克爷爷来了,你就跟他去诺丁城吧。”
“谁?我?”
“是啊。”
霍雨浩一口冷饭喷出。
开玩笑的吧。
作者关于为什么这一章这么糙,因为沙比作者手滑把它删了,只好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