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这边还在争论,蓝锦和芬戈尔格已经抵达了迪化沙漠的外缘。他们完全不知道这黄沙下面埋藏着怎样的危险。
迪化,古称安西,是畏兀儿人世代居住的地区。神州帝国尚未“分家”的时候,畏兀儿还是一个单独的部族,与神州帝国保持朝贡关系。后来大宣帝国第二任皇帝宣太宗西征畏兀儿,将这片区域大半收入囊中,设立行省,取名迪化,其意为“开导、教化”。
畏兀儿人其实是对这片区域居民的统称,当时的民族学并不十分严谨,于是将这一片区域的人全部成为“畏兀儿”,也就是当地“居民、常住民”的自称。
他们的宗教信仰构成比较复杂,以科赛尔沙漠边缘的兰俺山脉为界限,兰俺以东水草较为丰美,居民和赛刊汗国交流更频繁,他们和奥神地区的大部分居民一样崇拜四大古神,称其为腾格里汗或者长生天;兰俺以西多荒漠,为科赛尔古国的残留,当地居民多信奉密特拉——古科赛尔语中“造物主”的意思,同时也是威索尔手下主管搜集游荡灵魂的仆从。
威索尔来自深渊,本身也是深渊的主神,因此他的仆从并不算少,有着属于自己的神学体系,自然也就有人布道。
密特拉将这些布道的人成为“查拉图”,也就是“传知者”。他们认为这些神的信徒是通晓人世间一切真理的智者,而智者必然慈悲,他们会将神的旨意和智慧传播给普罗大众,从而造福一方。
然而,无论是何种宗教、何种信仰,总是有人对教义做出自己的理解。他们或者对旧的教义不满从而建立起属于自己的解释,或者干脆曲解教义发展成恐怖团体、洗脑组织。我们一般称呼前者为“教派”,而称呼后者为“邪教”。
而埃肯那顿就是后者中的佼佼者。他不仅对密特拉的教义了如指掌,更是擅长催眠和诡辩的大师,对于幻术也有独到的研究。很快,他就凭借自己蛊惑人心的口才,在科赛尔沙漠中聚集了一群信徒。
他和信徒们声称,在科赛尔漫漫黄沙之下掩藏着一个从太古时期就存在的巨大灾难,古科赛尔人正是因为对这个灾难太过傲慢无礼才招致灭亡,让水草丰美的科赛尔变成沙漠。如今,沙漠中的居民需要定期缴纳贡品才能继续安抚这个巨大的灾难,让它们不至于冲破黄沙的阻碍,进一步为祸人间。而最好的贡品,是干净的水源和新鲜的食物——这些在沙漠里面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埃肯那顿确实很能忽悠人,他们在沙漠里到处游说传教——名义上是布道,但是在旁观者看来纯粹是招摇撞骗。
那个时候的科学技术不发达,人们自然而然会认为是“灾祸”让科赛尔覆灭的。但是随着近代地质学的兴起,地质学家们根据科赛尔地区遗留的文献资料给出了科学而严谨的解释:距今几万年前,地壳运动变得十分剧烈,兰俺山脉在这段时期内以每年2到4寸、折合公制6到12厘米的速度不断拔高,在几千年之内升高了数十百丈,阻挡了更多来自东部海洋的丰沛雨水,加上科赛尔地区本来就处于大陆腹地,距海洋较远,一系列的偶然事件导致了科赛尔沙漠化这一必然事件。
所以很多人才说埃肯那顿是招摇撞骗。
当蓝锦来到迪化边陲的这个村落的时候,就正好碰上这个大骗子在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