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为何找上苏家?
苏凝孓经他这么一点,突然想起来族中有记录问灵的经卷。
苏家血脉众多,问灵之事也数不胜数,但是问灵后所发生的怪事、奇事都会额外记录一份向上呈给主脉做备份。
从他接受苏家以来,无论是经卷记载还是亲自参与问灵,出现过问灵问到厉鬼,但都没有到现在这样不得不请动尸祖的局面。
降阴五族表面上各干各的或是偶尔互相协助,但私底下互相牵制,一族出错,五族受灾。因而神赐他们异于常人的能力,但也让他们无法肆意妄为。
厉鬼现世——有一族更改了神谕,还是与苏家密切相连的一族。
想到这里,万阶神女梯已经走了一半的苏凝孓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立于日出之下的神女殿。
准确来说,是看向神女殿倚靠着的巨大金色神女像。
提提踏踏的脚步声打破了黑森林常有的寂静,不少人看着密密匝匝的树木开始思考洛桑树到底是个什么稀世罕物,竟值得如此深藏。
还未见到神树,就有人看到了千篇一律的黑色树梢间露出火红的颜色。
最先来到神坛前的是慕家姐弟,慕郯看着锈迹斑斑的石柱和地上留下刷子印的血痕愣了一下。
说是祈愿,还不如说是处刑场吧!
洛桑树枝叶繁茂,是异于黑森林的枫叶红,一朵朵火红色的花形似盛开的曼珠沙华。
树干上挂着泛黑的红绸带,无风自动着。
不知为何,众人来到神坛边后,都隐隐感受到身体里突然多了一股暖暖的气息。
不少人赞叹洛桑树果真是神树。
慕郯却又开始整活了,上前看了看锈迹斑斑的石柱说道:“这个神坛莫不是惩罚有错之人用的,怎么能设在神树前?”
人群中的央昭走到神坛上,抬头看着洛桑树说道:“神树与神坛相连,有罪之人在此受罚才能更好接受神的洗礼。诸位若想祈愿,须掌心相对而合,置于额前,心中默念所愿片刻,跪拜即可。”
“想来神树也算是诸神众仙的眼睛,心中明静、真心祈愿之人也定会有回应。”站在林天安身旁的楚玉盼轻轻说了一句,像是喃喃自语却又像在提醒林天安什么。
林天安看着率先走上神坛,冲央昭行礼后开始祈愿的楚玉盼觉得十分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三长老,大祭司有请。”
林天安被身边一位祭司打断回忆,这是他才发现不过短短一瞬大祭司便不见了。
也罢,他早就是个将死之人了,祈不祈愿都无所谓。便转身跟着祭司离开了。
树林边,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齐刷刷跪地祈愿的外来人,缩在草丛后不敢出声。
“你是哪里来的孩子,怎么在坟地里刨了个窝?”
早早祈完愿的楚玉盼出现在草丛前,草丛里的人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一哆嗦,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被发现了就起身往林子里跑。
楚玉盼见她要跑,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襟,下一秒梦笙就失重掉到了地上。
少年见状连说抱歉的穿过草丛来到她身旁,伸出手想拉起她,梦笙也不怕生的把手搭在他的大手上站起来。
女孩两只红色眼瞳在楚玉盼眼中格外的明亮,这种眼睛,他还只在邪祟身上见过。
听闻神女族将神女与邪祟分离,殿里修行那位是神女,那这个估计就是邪祟了。
梦笙在草丛里扒拉出自己的小铲子拿在手里,想继续拍土却发现眼前这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叔叔踩到了才盖好的坟。
想了想,她拿起小铲子拍了拍楚玉盼的左腿,示意让他让开。
楚玉盼很识相的让到一旁,低头看着小女孩一铲一铲的盖出一个坟包来才知道自己刚才踩到别人的坟了。
他抬头看去,林子里是大大小小的坟包,坟包被草丛、树干挡住了边际,看近处泥土新鲜的坟包,兴许是眼前这孩子一个个堆出来的。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楚玉盼蹲下来看着认真拍土的梦笙问她叫什么。
梦笙挺后愣了愣,两只小手在裙边擦了擦,小心的扯出脖子上刻着一个笙字的玉坠给他看。
“笙?那就叫你笙笙如何?”楚玉盼刚说完,梦笙就连连摇头让他不要说。
笙笙只能母亲喊,别人不行。
梦笙收回玉坠继续拍土,看她做的认真,楚玉盼笑了笑问道:“小笙没有朋友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堆坟包玩?”
女孩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和他面对面蹲着,小铲子放在身后,乍一看像坐着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会吗?”楚玉盼说完,梦笙眼珠子一转,像是思考了些什么才缓缓点头。
不会说话……那就是了。
想着,楚玉盼问她是不是不能离开这里。
梦笙也是点点头。
看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证实,楚玉盼告诉了梦笙自己的名字,说自己晚上还会来,不过会带个朋友过来。
懵懂的梦笙还是点头回应。
楚玉盼和那些人一起走了,梦笙的坟包已经堆完了,于是静静的坐在原来的草丛后看着神坛和神树。
回到大祭司安排的住所后,楚玉盼见到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对父女。
“晚辈楚玉盼见过林家主。”
楚玉盼向来自来熟,虽然不认识但是也会亲热的打招呼。
坐在院子里石桌前的林去异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晚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点头让他坐下,又让一旁的侍卫给他倒杯茶。
“这小女娘倒生得有些俊俏,只不过怎么坐在池边看别人喂鱼,自己不去呢?”楚玉盼轻轻抿了一口茶,顺着林去异乐呵的目光看去。
林去异只当他是好奇,不假思索的说:“小女自幼养在其祖父膝下,平日里规矩多了些,性子也比其他女子安静不少,外人看来,活脱脱就是个不会说话的瓷娃娃。”
看林去异笑得开心,楚玉盼忽然有些心软,但又想了想说道:“是不会说话的瓷娃娃还是不能说话的假瓷娃娃?”
话音未落,林去异的笑容骤然收回,他正过身打量着眼前文邹邹的少年,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玉盼却变得更加漫不经心的说字面意思,甚至抬手冲朝着这边看的小女娘挥手。
看着少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若不是他身上穿着楚家家袍,林去异差点以为是哪里混进来的纨绔子弟。
“林家主别急嘛,林家主对晚辈不敬在前,晚辈自当以礼相待。”楚玉盼话里话外都在说自己这样子在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