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莹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地给绵亿擦额头的冷汗。手帕刚碰到绵亿的额头,就被汗湿透了一大片。绵亿的脸变得更白了,嘴唇也没了血色,还不停地发抖。他使劲忍着胸口那像被好多针扎一样的疼,不想让雪莹更着急,但身体的无力感还是无法掩饰。每次喘气都像是有人在扯他的伤口,疼得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雪莹急得不行,紧紧抓着绵亿的手,声音有点抖地说:“绵亿,你一定要撑住呀,太医马上就来!”
绵亿慢慢地抬起手,用尽所有力气想给雪莹捋捋被风吹乱的头发,但动作又慢又抖。他眼睛里都是不舍和爱恋,声音哑哑地说:“雪莹,我这身体……可能好不了啦。能碰到你,是我绵亿的幸运,咱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是我最开心的。要是我不在了,你别太难过,要开开心心的,去看好玩的,去玩好玩的。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希望你的日子一直都好。我能认识你,就算走了也不后悔。你以后要找个对你好的,要过得好好的,别因为我哭,只要你能偶尔想起我,我就很开心啦。”说完,他眼角流了一滴泪,眼睛一直看着雪莹,好像要把她的样子记住。他嘴角努力扯出一点点笑,想让雪莹不那么难受。
雪莹已经哭得停不下来,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像下雨一样往下掉。“绵亿,你不许说这样的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咱们一定能一起过这个坎儿。”她把绵亿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让他感受自己的温度,雪莹紧紧抓着绵亿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说:“绵亿,你别再说傻话啦。你要是走了,我的心也会碎的,这世界上就算有再多好玩的、好看的,没有你在我身边,都不好。”雪莹把绵亿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说:“你感觉到了吗?我的心只想着你,你不能放弃。”说完,她在绵亿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好像要用自己的爱把绵亿从危险里拉回来。
也许是雪莹的爱真有魔力,绵亿的喘气慢慢稳了一些。他眼睛里多了一点光亮,看着雪莹,轻轻地说:“雪莹,有你在,我不会放弃的。”
雪莹一下子笑了,眼睛里还有没干的眼泪,可都是高兴和爱意。她轻轻地摸摸绵亿的脸,说:“绵亿,这才是我认识的你,勇敢又坚强。只要你在我身边,就算有再多难事儿,我也不怕。”
绵亿看着雪莹,眼睛里都是害怕和担心,声音抖抖地说:“雪莹,我怕,我真怕不能给你美好的日子。我的身体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额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我怕连累你。”他转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雪莹一下子抱住绵亿,很坚决地说:“绵亿,不许你这么说。以后怎么样,咱们一起面对,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啥都不怕。”
绵亿还是有点抖,哭着说:“雪莹,我怕这只是我自己的幻想,我怕老天不给咱们机会。万一我……”
雪莹用手捂住绵亿的嘴,假装生气地说:“没有万一,绵亿,你要相信咱们能行。”
绵亿紧紧拉住雪莹的手,可怜巴巴地说:“雪莹,我真的好怕,怕这都是做梦,怕最后让你伤心。”
雪莹看着绵亿的眼睛,里面都是鼓励和爱意:“绵亿,别怕,咱们一定能过这个难关,以后一起快快乐乐的。”
绵亿听了雪莹的话,眼睛里有了一点希望之光,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雪莹,有你这么说,我就算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也要和厄运斗到底。我现在就盼着额娘能为了咱们撑住。”
此时,剑侠停止运功后,神色疲惫,知画软软地倒在他怀里,依旧昏迷不醒。尔康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绵亿抱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和雪莹一同凑近剑侠和知画。
绵亿和雪莹急忙凑了过来,眼中满是焦急与期盼。
“剑侠前辈,我额娘她怎么样了?”绵亿声音颤抖地问道。
这时来了两个太医,正想行礼,尔康说:“不用行礼了,快给小王爷,荣王妃看看。”
两位太医各自给绵亿和知画检查后,给绵亿检查的太医把尔康叫到外面说:“小王爷中的毒是来自台湾那边的毒药,还是无法断根的毒药,即使解毒了,小王爷的身体,也比一般人虚弱,可以撑多少年,要看小王爷的造化。”
尔康说:“胡太医,我一会儿带他们去学士府,你和李太医也跟着,要用心救治。”
这时李太医也出来了说:“荣王妃的情况不容乐观,她的毒,不是今天中的,起码七八年了,恐怕已经深入骨髓,是慢性毒药,一般不会有明显的症状,好像正常人一样。今天是用了刑,才引发了毒性,恐怕撑不了几日,臣可以用强行针法让她暂时醒过来,跟大家说说后事。”
尔康听了两位太医的话,只觉心头一沉,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强自镇定,转身走进屋内。
绵亿和雪莹看到尔康沉重的表情,心中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绵亿声音颤抖着问:“姑父,我额娘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尔康走到绵亿身边,抱住绵亿说:“亿儿,是姑父不好,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子。太医说,你的毒有解药,但是身体不可能跟以前一样健康了。你额娘,太医也无能为力,没有多少时间了。”
绵亿听到尔康的话,整个人如坠冰窖,他挣脱尔康的怀抱,扑到知画的床边,泣不成声:“额娘,您怎么能丢下我,您一定要醒过来。”
雪莹也泪流满面,她拉着绵亿,试图给他一些安慰。雪莹哭着说:“阿玛,难道我们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尔康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满是愧疚和无奈:“亿儿,莹儿,太医说可以先给知画扎针,让她暂时醒过来。”
听到尔康的话,绵亿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望着雪莹,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雪莹心疼地看着绵亿,她轻轻将绵亿拥入怀中,温柔地说道:“绵亿,别怕,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们先让舅妈醒过来再说。
绵亿伏在雪莹的肩头,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衫,“雪莹,我真的好害怕失去额娘。”
雪莹轻轻拍着绵亿的后背,“绵亿,我们一起等额娘醒来,听她还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
绵亿听完雪莹的话,想去知画身边,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尔康把绵亿抱起来,到知画床边,把绵亿放在知画旁边,绵亿双手颤抖地握住知画的手,流着泪说:“额娘不要离开亿儿,亿儿已经失去阿玛,不能没有额娘了。”
这时太医进来了,雪莹说:“胡太医,绵亿一直在冒冷汗,他是不是也要扎针才能止痛?”
李太医说:“小王爷的情况,如果不是因为有武功,还有一种强大的意念支撑着,恐怕已经晕过去了,他不仅仅是中毒,还受了内伤。”
绵亿说:“胡太医,您能不能扎针,让我不痛,让我可以暂时像没事一样?我额娘时间不多,我想让额娘看到我没事,不想她担心我,让她走得安心。”
胡太医说:“可以,但是只能维持一天一夜的时间。”
绵亿说:“我额娘还能支撑多久?”
胡太医缓缓地说:“王妃,最多一天时间了。”
绵亿听到这个答案,心里难受,但还是下定决心说:“胡太医,扎针吧!无论额娘能撑到什么时候,我都要好好地陪着她,不要让额娘知道我中毒了。”
胡太医说:“好,小王爷,臣答应你。”
绵亿说:“谢谢胡太医。”
胡太医拿出银针消毒后,帮绵亿开始扎针,雪莹有些害怕,尔康抱住雪莹说:“莹儿,阿玛在,不要怕。”
胡太医手法娴熟地为绵亿扎着针,随着一根根银针入穴,绵亿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色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苍白。
雪莹在尔康的怀中,眼睛紧紧盯着绵亿,一颗心始终悬着。
扎针完毕,绵亿缓缓从床上坐起,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重新获得了力量。
他转头看向雪莹和尔康,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姑父,雪莹,我好多了。”
尔康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亿儿,咱们一起陪着你额娘。”
雪莹也破涕为笑,她走到绵亿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绵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绵亿回握住雪莹的手,说道:“我已无大碍,你们放心吧。”
尔康说:“这个房间太乱了,我们给你额娘换个房间吧?”
绵亿点点头说:“好。”
很快,尔康就让人给知画换了一个房间。胡太医给知画扎针后,知画睁开眼睛,微微迷茫地问:“亿儿,额娘怎么换了一个房间?”
绵亿说:“那个房间太乱了,姑父让人给您换了的。”
知画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感激:“谢谢你,尔康。”
尔康说:“不用谢的。”
知画的神情逐渐清晰,她继续说道:“亿儿,额娘梳妆台有一个抽屉,钥匙在那个房间,额娘的枕头里面,拆开枕头就可以拿出来。那信里面都是宫里所有陈家洛或者他父亲安排在宫里的人的名单,交给你皇爷爷。尔康,皇阿玛和老佛爷身边那个公公,也是陈家洛的人。你们第一次出巡的路线,就是那个公公通风报信告诉陈家洛,才会有那场刺杀。你们路上遇到的彩莲,也是陈家洛安排的。还有你们来海宁那次,遇到的方世舟,也是他安排。我八岁时,陈家洛就开始让我学习宫里的规矩,就是准备好让我进宫的。就是你们不去海宁,我第二年也会送进宫。他们的目标不只是永琪,还有皇阿玛。也就是说,我不嫁给永琪,就是嫁给皇上。”
绵亿认真地说:“额娘,您放心,儿子会把这些交给皇爷爷的。”
尔康问:“永琪知道这些事情吗?”
知画点头:“在我进门之前,他就知道了。永琪知道姐姐(小燕子)在宫里会危险,但无缘无故姐姐不会离开。后来我就各种挑拨离间,让姐姐生气,让她决心离开。我生孩子那次,让永琪故意让姐姐伤心,让她决定离开。我怕不够决绝,就说出姐姐的身世了,后面的,你们也知道了。”尔康,你能让紫薇姐姐来一趟吗?
尔康说:我马上去叫紫薇,这里亿儿莹儿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