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瘦弱满面血污的小士兵探头探脑的,半盏茶后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杜云飞眯着眼睛看着,见他穿着熟悉的铠甲,手中又无任何武器,只把他当做想士林手下的兵。
小士兵蹑手蹑脚得走到榻前跪在地上先探了下鼻息后又把胸前的绷带扒拉开,左右张望确认安全后,从胸口掏出两个瓷瓶,一白一灰。
杜云飞眯着眼睛看着,陷入沉思,下药?不至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活不多久,下药多次一举。治伤?那干嘛偷偷摸摸做贼的模样。
小士兵不知从白瓶中倒出什么塞入张士林口中,又把灰色瓶中的东西倒在伤口,做完这一切又东张西望确认安全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等小士兵走出帐外,杜云飞不动声色的悄悄跟上,只见他转了两圈确认安全后才走进左卫营。
当他再次回到营帐,军医已经再喂药。
:将军。
军医睡眼蒙松的说道:将军张参军刚刚咳嗽,属下起身查探,伤口得血已经止住,喂进口的药也能咽下,只要熬过三天,人大概就能保住了。
杜云飞俯身查看一番,确如军医所言
自己离开最多一柱香的时间,什么药如此厉害,血流不止两个时辰的伤口这么短的时间给止住,又是什么样丹药能把只剩一口气半死的人命给吊住。
一碗药断断续续喂进大半,滚烫的额头也慢慢降下来,可就在他们刚要缓口气时,在傍晚之际,止住的伤口又慢慢开是渗血,人重新烧起来,汤药再次喂不进去。杜云飞再与幕僚商量一个时辰后,认为昨晚出现的小士兵今晚有可能再次出现,随即决定来个空城计。
杜云飞冒着寒风亲自守在帐外不远处,可等到天亮,望眼欲穿的小士兵终究没有出现。
:将军,张参军已经高烧七个时辰,再这样下去,就算人侥幸活过来,人也……。
也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烧傻了呗。
烧傻了?那还不如死了,他要是傻了,琴妹怎么办?恐怕到时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自古官宦世家婚嫁就是交易,身不由己,张世林不管人品,性情,相貌,配自己妹妹本就属低娶,如果他傻了,家族绝对不会,也不敢单方破坏婚约,那妹妹一辈子就毁了。
一想到自己妹妹的一生就这么毁了,杜云飞太阳穴突突直跳,现下他已经顾不得什么。
当杜云飞闯进左卫营时,左卫营主将古青正与各下属幕僚议事,看着不请而入的上峰,古青脸色微怒随后摆摆手。
当帐内人走尽,古青双手抱拳行礼。
:杜将军不知是何要事让您如此惊慌失色?
面对下属赤裸裸的讽刺,杜云飞心虚不已,张家盛家不睦,明里暗里争斗多年,就算到了战场,左卫营也是一直打前卫,这也就导致下面怨声载道。
:我……没什么大事,就是张参将伤势严重,我过来问下你们这有没有疗效好点的药材。
:没有。
古青条件反射的拒绝,不留一丝余地。
两人面面相对,杜云飞还从未如此尴尬过。
:算我求你,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下属只是一介武将就算算心有余则力不足。
:我……,就算我求你,张盛两家本与我无干,可是大军开拔前张杜两家已经结亲,张世林不管是死是傻,我那妹妹都得搭上一辈子,我实在不忍心啊,条件随你开,哪怕要我命都行。
杜云飞垂着脑袋低声下气的哀求着,看着眼前的人一语不发。又补了一句:我给你跪下。
说着就跪在地上。
古青连忙躲开背过身去,沉思许久从怀中掏出三个瓷瓶。
看着熟悉的瓶子,杜云飞松了口气。
:好,但是只限于私事,不牵扯国事。
:杜将军,东西可以给你,但这不是药,这是我古青的半条命,如今给了你,他死了你帮我做三件事,他若活了,不认账,我还找你,想好了再拿。
:可以,那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生母毫发无损的带离古府。
古青古家通房所出,十二岁时被古家长子推入湖中侥幸活命,被生母刘氏以死相逼离开古家,从而投军,因作战英勇,一步步走到盛楚铮面前,最后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而生母就成了古家唯一制衡古青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