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公子,可是有何事未能完成?"席念压低声音,轻声问着。生怕那人听出什么端倪出来。
“我有所念人,已五年未见,很是想念。去关外本是要寻她,却落了个眼盲的结果。”路上颠簸,他眼伤还未痊愈。早春仍是寒冷,他眼上敷了一层白绫,受不得寒气,便随席念坐在马车里。
席念不敢多言,几个侍卫守着犯人似的不时掀起车帘审视他二人。
到京都已是显庆二年四月。
这一路走来,两人心中怀有诸多事情,用了三四月的时间也没能纾解。明明身旁坐了最思念的人,可偏是说不得,碰不得,问不得。
“阿姊,那日里,关外的需下得不深,却是我生平第一次见雪,温柔且清冷,却是得小心翼翼。不过,转眼便不告而别,像你。”
“阿姊,往后再见不着你了,你的明媚,你的喜怒,我皆是无缘再见了。”
“阿姊,待京都之事解决了,我便寻一处宅院,酿几蛊酒.慰我们二十载风尘。此后…也不知能干什么…到时再说吧…”
“我也是厌了。厌了这官场。这朝中之事。这漫漫路途。唯有与你的岁月,美好且难忘。”
“阿姊……我想再当面唤你一声阿姊……”
心底流转苦楚与思念和从未体验过的绝望。
乾清宫内。
“陛下当真是善于博弈。却从不为皆大欢喜,“席念眼里全是恨,再设有往同对他恭敬。
“傅姑娘愿偏信旁人,怪不得朕。今日朕愿赐你一计,许你和他携手白头,朕再不会阻挠。”他眼里是属于胜利者的自信与骄傲。
“陛下大度,民女谢过陛下好意。却是无福消受了”她决计不会动容,不会偏信.
“那便怪不得朕残忍了”那是诡计得逞的喜,是欲望将得的痴,在他脸上交相辉映。
“下月十二月,封后大典上,你是主角。介时,朕与你共上栖梧台”说罢,笑意盈盈。
她也曾挣扎,却是于这些权贵手中挣扎未果。她生得艰险,却是难得有人爱亦被人爱。如今她活过二十七载,尝过世间百态,却唯独爱而未得。
显庆二年五月十二日。栖梧台上金凤凰欲是浴火重生,涅槃而起。
一百九十九级台阶上是凤羽配龙纹式红毯。这日里晴空依旧,一点变天的预兆都没有。老天命从不懂人心中喜怒哀乐,自顾自地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吉时到——”
他携起她手共赴栖梧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这凤冠霞帔压的她几乎抬不起头。但她不能低头。
“严国公嫡女,严氏...”
她竟是不知自己何时被改了姓,罢了,她知道自己本姓傅,后入席家便好。
“今封为皇后,母仪天下。”
“礼毕——”
一声停,红纱落;一声礼毕,殷血亦落。
那血自颈间流出,触目惊心。在暖暖阳光照耀下红得惨淡,与大红嫁衣融为一体。
她闭上眼前。似乎看见有云,云里藏着阿清。藏着一起共赴余生的他们。
那是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