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玉堂春继续问。
展君白答:“什么时候杀,当然是屠夫说了算,还轮不到你一个阶下囚发表意见。”
“我不是董贤。”
“你当然不是,他只是会谄媚逢迎,远不及你矜贵,可我也不是哀帝,我的偏好不在情爱,而在权力。”展君白拿起手中的勃朗宁说。
“那你给我一个不杀我的理由。”玉堂春静静的望向他。
展君白沉默了片刻:“我把你当朋友,唯一的朋友,更是我的爱人,从没有人,肯替我挡刀。”
玉堂春听后,大笑起来,若是之前他与展君白还有一丝可能,那在刚才邱名对他说出杀害他全家真凶是展君白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了,自己也真是愚蠢,竟会被他那一点点的温情所迷惑,自己也真是可悲,竟爱上了杀害全家的凶手。
笑了一会,才停下来:“如果我说是故意的呢?我故意迎上去,故意受伤,故意住进展公馆,甚至故意让你教我学枪。”
“闭嘴,闭嘴!”展君白听到他直白的话,怒火中烧,怒吼道。
可早已癫狂的,被仇恨冲破理智的玉堂春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可惜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早早发现杀害我全家的真凶,将你打死!”
听到这话,展君白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瞪大了眼睛,退了两步:“你,你知道了?”
他知道这件事是他们间最深的隔阂,所以一直瞒着他,如今他知道了,自己要怎么办呢?
心中的怒火也消了下去,想到前世的悲剧,他失魂落魄的走出屋子,逃也似的离开了。
“展君白!”房间内,展君白的拳头正一拳一拳的落到邱名身上,邱名一次次的爬起,却又被打倒在地,许久,展君白揉了揉发红的手,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邱名:“我不需要一个擅自揣测我想法,任性妄为的下属,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邱名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悲痛。
“你觉得展君白怎么样?”江月楼问。
“人如其名,是个君子。”陈余之如实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江月楼闻言,没有反驳:“你对他倒是好印象。”
“你不这么觉得吗?”陈余之望着他问。
江月楼却难得的没再说话,保持着神秘。
楼下,展君白正垂眸小憩着,回想起了前世两人的经过。
“这么迫不及待想死?”梦中展君白望着他苍白的脸庞问。
“对啊,都等不及了,可是今年还没下几场雪,以后啊,怕是没机会看了。”玉堂春感慨道。
闻言,展君白的心中竟生出一抹心酸:“那你就给我撑着,等下雪了,我准你出去看。”
玉老板却拒绝了他,嫌弃的说:“有你在太倒胃口,雪都脏了,不看也罢。”
“由不得你,死了也不行,停尸等着,等下雪了再入葬!”两人四目相对,玉老板眼中尽是仇恨和不屑。
但展君白却忽视了他的眼神:“作为朋友,还有什么遗愿吗?”
“我希望,你凄风苦雨,不得善终。”后来的后来,他确实是这样,他死了,只剩下了对他无尽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