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已经到了天堂，也许是地狱。
可是，映入眼帘的确实满眼的白色，渐渐的消毒水的味道便也开钻入鼻腔。
我想张开嘴问问这是哪里，可是嗓子却嘶哑到不看，一句话说的支离不堪，“我这是在哪？”
听到我说话，秋阳从床边站起来，握着我的手说道：“这是医院，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喝点儿水吧。”说着另一只手递给我一杯水。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干哑的嗓子忽然得到水的滋润，像是干涸了许久的土地得到了雨水的灌溉。
喝完水，我靠着枕头躺在床上不说话，秋阳满脸的憔悴，想必这几天他亦是不好过。
张语红着两只眼睛也坐在一边，看我醒了，脸上明显有了喜色。诺诺的说道：“夏夏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说着便开始哽咽起来，下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该用一种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似乎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们，也安慰自己，可是我却无从开口。
我把头转向窗户，外面依旧是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可是我却还是像在仓库里一般冷到瑟瑟发抖。
张语看我沉默不语，哽咽着说道：“夏夏姐，你还好吧？那天我走了以后报了警，可是当我们去找你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说完，她便哭起来。
我很怕听到哭声，这时心中只想着她能停止这哭泣，“你不要爱哭了，我没事。”我转过头，看着张语说道。
张语听到我说话了，显然有些惊喜，可是还是抑制不住地在抽噎，她显然也想控制自己不要再流眼泪。可是她的眼泪还是源源不断的流下来，她用双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肩膀却还是不住地在颤抖。
我并不怨恨她，当时也是我自己决定要去救她的，也是我自己最终选择让她先逃走，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
又或许，这也是我的报应，和秋阳的恋情，我欠了张语的，她喜欢秋阳，可是我却抢走了秋阳，也许这就是老天在惩罚我，也许这就是我欠着张语的，我该还给她的。
秋阳走过来，抱着我在我的耳边说：“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就把那些事情当成是一个噩梦忘了吧，今后你有我，我们会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心中觉得，我已经如此肮脏了，我的秋阳，我最美好的秋阳，我又怎么能再和他在一起？我轻轻地推开秋阳，告诉他：“我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秋阳的眼睛有些微微的发红，他把我身后的枕头放平，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平，帮我掖好被角，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旁边，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我温顺的点点头，闭上眼睛。
我醒来的第三天，警察来录口供，一个胖胖的女警官坐在我床边，问我：“你还记不记得当时他们有几个人？”
我漠然地看着床边的输完液后的针头挂在一边，针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说道：“五个。”
“那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些人？”
“没有。”
“哦，”她在一个本子上记下我说的话，接着问道，“这些人有没有什么特征？年龄大约是多少？或者在嫌疑人行凶的过程中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比如说互相叫出了彼此的名字或者绰号之类的？”
听着她的问题，我陷入回忆，似乎又想起在那个黑暗的夜晚，我被一下一下的欺辱着，那些脏乱不堪的画面回荡在我的脑海中。我害怕的蜷缩起身体，似乎看不到眼前的人，只有那日疯狂地被侵犯。
我不住地说着：“不要，不要……”可是那些画面还是扑面而来。秋阳见我情绪不对，连忙跑过来抓着我的手，将我搂进怀中，安慰我说道：“没事，没事，我在这里呢。”
我再也不想那日的情景，我叫着：“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秋阳紧紧地抱着我，我却依旧那样害怕。这时，医生来了，护士也来了，他们朝我的胳膊上扎了一针，然后我就昏昏沉沉，慢慢地睡去。
朦胧中，我似乎听到秋阳痛苦不堪的叹气，接着是他略感疲惫的声音：“张警官，我看这几天秋夏她还不能录口供，那天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我看还是……”声音渐渐的变低，我知道，是我在进入梦中，我希望在梦中我不必在面对那些我不想面对的，我希望梦中只有我，再没有那日被人欺凌的模样。
这几日，秋阳便也在医院里陪着我，晚上也睡在我的病床旁，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秋阳为我付出的一切，可是我越知道，我却越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和他在一起，我已经是一个再也不干净的女人。
张语也是，日日来医院看我，我知道她是内疚，那日我是为了救她才被那些人强暴。
可是我终日看着她红着的眼睛，却更加痛苦到无法呼吸。
这天，我醒来的时候秋阳不在，张语在旁边收拾着。
她帮我将枕头垫在身下，问我早上起来想吃什么。
我摇摇头，表示什么也不想吃。
我依旧发着呆，这几日，我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看着窗外的树，什么事也不想，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张语在我的身边坐下，依旧是满脸的抱歉，拉着我的手说道：“秋夏姐，那天晚上我……”
她说不下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夏夏姐，虽然你被他们……但是秋阳不会在乎的，我们都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你的错，你要好起来，我们都盼着你好起来。”
我转过头看着她满眼的泪水忽然觉得自己怎么这样残忍，让这个女孩子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为了另一个人而伤心悲痛。
我摇摇头，对她说：“你不明白的，好了，不要再说了。”
窗外一阵鸟叫的声音，这几日天渐渐的暖合起来，似乎是春天就要来了。
我呼出一口气，是啊，春天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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