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在安史之乱前一直都没有真公主下嫁,但在安史之乱后却出现了第一个和亲的真公主,这个公主是肃宗的次女,代宗的亲姐妹宁国公主。宁国公主生母是章敬皇后吴氏,初封宁国公主,后改封为萧国公主。作为嫡女,宁国公主深受肃宗李亨夫妇的疼爱,先把她嫁给郑巽,但郑巽不久就去世了,随后又嫁给了薛康衡。但是薛康衡也早早去世了。两次婚姻失败后,宁国公主就被父皇接回宫中准备找个好人家,就在此时,回纥毗伽阙可汗遣使求婚了。宁国公主的下嫁在唐朝这儿是表示出了极大的诚意,但是对于唐肃宗和宁国公主来说则是极大的伤痛。亲人分别本就伤感,想到这有可能是永别,这种伤感就更加剧了一层。而且宁国公主要去的地方还是距中原数千里、苦寒干燥的回纥,其实跟流放没什么区别。再加上回纥的风俗、语言、饮食跟唐朝差异极大,而毗伽阙可汗跟她毫无感情可言,对宁国公主心理上的煎熬可想而知。所以在父女二人分别之际,肃宗送宁国公主至咸阳磁门驿,公主泣而言,国家事重,死且无恨!”
兰玛珊蒂顿时想到了文定,她何尝不是如此?
“你很幸运,膘国皇室不曾把你当成攀附大唐的工具,而海东来哪怕早就心悦于你,也得你心甘情愿了,才向父皇请求赐婚。”文定曾经如此对她说过。
海东来无法知晓妻子内心的波澜,接着道,“可能上天也怜悯宁国公主,也可能宁国公主有些克夫吧,总之毗伽阙可汗在迎娶了宁国公主九个月之后就病死了。毗伽阙可汗病死后登里可汗即位,本来回纥有收继婚的制度,但是由于登里可汗之前已将妻子册立为可敦,所以宁国公主不必再嫁给登里可汗。但是却有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回纥,这样的女人是要给亡夫殉葬的,所以有人要求宁国公主殉葬,而宁国公主为了此事和这些贵族们吵了起来。”
“殉葬?”
“我们大唐没有,阿兰,你放心吧!”海东来笑着道,“哪天我不在人世,你也可以自由生活。”
“……”兰玛珊蒂内心酸楚。
“……嗯……经过一番吵闹,最终自己避免了殉葬的悲剧,但是如果不表示一下对亡夫的哀悼之情也不行,而宁国公主在脸上划了一刀,以无子得归。就这样,宁国公主在有生之年再返故土,而没有客死在腥膻之地,实在是幸运。”
“……那还算好……”兰玛珊蒂突然想起一件事,“那李亦君的父汗过世,他的母亲既没有嫁给他的兄长,也没有殉葬……这是什么缘故?”
“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精妙的计谋吧?吴幼澄的姐姐可不是泛泛之辈,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先嫁给回纥可汗,得到盛宠,又成为陛下的贵妃。”
“这里面呀,必定有那位先生的身影。总觉得你师父和李亦君提及的先生,有交集。”兰玛珊蒂第一次提出自己的猜测,“我这几日,仔细比较了李亦君和文定的长相。李亦君他除了眼睛是胡人的颜色,五官与轮廓却无一不是中原人的模样,他的面目轮廓和文定的确比较像。”兰玛珊蒂继续道,“那位神秘的先生,可是花了大力气,李亦君的眼睛可以糊弄过去,但是操着一口胡音就不行,他被先生培养成大唐贵公子。”
海东来微微捏紧了拳头,浑身轻颤。
兰玛珊蒂无意继续,毕竟事关重大,还只有猜测,有时候点到为止即可,她专注于拾掇药膏。
“对了,宋尚书被笞刑,以后怕是难以行走了……”海东来叹了一口气。
“为何?!!”兰玛珊蒂的心受到重击,她与宋尚宫虽有几面之缘,但感情匪浅,时常有书信来往。
“罪名是偷窃!”
“无耻的栽赃和诬陷!谁干的?”
“俱文珍和李尽忠!”海东来补充道,“没有实证,但他们脱不了干系。”
“……我好想去瞧瞧她……可惜,不行……”她假死的事情是不得已的,如今实在无能为力。
“别太难受了,阿兰……”海东来默然抚背,“文定相见李亦君一面,她托余明堂带话给我,希望我促成……”
“你促成?”
“公主可真会给人出难题,那个李亦君实在让人厌恶——”
“你们是相看两厌!”兰玛珊蒂觉得他们两个挺有意思的,“不过李亦君应该会答应的,他对母亲很有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