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那你知道武则天吗？”海东来挑眉道，“陛下和董妃怕是有些重蹈高宗李治和则天圣后的覆辙了……哎……”
“……知道！知道！乐坊的舞姬私下津津乐道的话题，除了杨贵妃，就是这位传奇的女君主了！”兰玛珊蒂脸上洋溢着八卦和分享的愉悦，“舞姬宦娘说，仁懦孝顺的太子怎么会轻易就被自己一个谈不上倾国倾城的庶母勾引？她觉得，高宗李治确实爱上了则天圣后。还有，李亦君说，则天圣后写过一首诗，名字叫做《如意娘》，他还特意誊抄了一遍，经常吟诵，我都会背了：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这首诗写得情真意切，李亦君说，你们大唐诗人李白看到之后，也不由大为感叹。在长达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李治和武则天互相扶持、彼此依赖。武则天这一生，真正爱她、珍惜她、保护她的人是李治。”
“李亦君？”海东来有些惊讶，“他为何对他们有这般兴趣？”
“原因，我不知晓，但是他的确对他们的故事情有独钟，如数家珍。”
“情有独钟，如数家珍？”海东来语调透露着不可思议。
这段过往，大唐君臣往往有着讳莫如深，比如海东来和杨柯这种大唐正统的维护者，就会觉得这实在是一段苦涩的过往。
武则天的一生堪称励志，也堪称传奇，但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否则又怎么会成为一代女帝呢？但是她在临死前退位，还政于李唐，也得到了当时很多人的认可。最后也没有因为自己曾当过皇帝而为自己修一座帝陵，而以帝后的身份是与李治同葬。
对于大唐人来说，武则天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太多的不堪，而李唐皇室，出于孝道和政治上的肯定，也愿意将武则天奉于神坛，对她加封不断。
不过，虽然唐朝风气开放，可是女子为帝也是很多人所不愿意见的。普通家庭都无法容忍牝鸡司晨，更何况最高政治权力的拥有者和拥护者呢？
作为膘国人，兰玛珊蒂自然无法知晓这其中复杂的情感和利益纠葛，她沉浸在那段传奇的过往中，“李亦君和我讲了很多次他们的爱情。武则天本是高宗李治的父亲唐太宗李世民的嫔妃，她进宫后并未得到李世民的宠爱，做了十二年的才人，地位始终没有得到提高。但在李世民病重期间，武则天和太子李治开始建立了感情。后来，李治成为皇帝，一个身边围绕着无数美女的皇帝，冒天下之大不韪，把自己已经削发为尼的庶母从感业寺里接出来，先是册封昭仪，后为她创设一无二的宸妃名号，再又费尽心机地把她推向皇后的宝座。这一切，都是一个男人向他心爱的女人表示爱情的表现。”
“不仅是爱情，更是政治同盟。”海东来忍不住打断道，他作为大唐勋贵的后人，看待高宗和武则天的故事的视角，自然有着更深的角度和视野，“要论感情，高宗对萧淑妃的感情曾经也是很深厚的，陛下，为了和地方大族勋贵们的斗争，需要政治盟友，但是，萧淑妃出身南朝皇族兰陵萧氏，她不仅不是盟友，还是政治敌人。其实，萧淑妃不是不知道李治需求，因为站队李治成功就是荣华富贵，失败不但她和她子女粉身碎骨，而且她母族兰陵萧氏甚至整个南方士族圈都要被清算！萧淑妃不愿冒那么大风险去放手一搏。武则天，出身低只能依仗皇帝，但是精明强干。通过一系列操作，高宗武后联合军方大佬，打压了世家门阀，打压了勋贵集团，随着废王立武，随着长孙之死，高宗彻底掌握了皇权。”
“……”兰玛珊蒂难掩诧异和失落，“……原来如此……难道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吗？”
海东来察觉到妻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笑着执其手道，“有……自然是有。武则天懂得爱，也懂得权力的游戏，在情真意切中，又不失对政治争斗的深刻思索。也许，对于高宗来说，她是可以信赖的亲人，更是志同道合的同路人。”
兰玛珊蒂若有所思，故而一向聪慧的她没有敏锐地抓住海东来言语中的深意，心思澄明、无欲无求的她或许不知道，一直出于权力漩涡身处的海东来，自从他们第一次袒露人生哲学后，海东来便把她视为可以信赖的亲人，志同道合的同路人。
“不过，李亦君实在是奇怪，他作为浸染官场多年的宠臣，竟然用普通情爱的角度来看待两位君王的爱情。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缘故。”海东来的好奇心和探究欲被勾起。
“也不是普通情爱啊，他觉得武则天是高宗的母亲，一直念叨着，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时，他永远是她的孩子，孩子爱上自己的母亲，是崇高的……”
“……啊……”海东来的瞳孔如同遭遇了地震一般，“孩子爱上自己的母亲，是乱伦，他为何借用高宗和则天圣后来美化乱伦这种大罪？”
“会不会是回纥的习惯？”
“内卫隶属鸿胪寺，日常搜集对外情报的，回纥的确有收继婚妻或者后母制的存在，娶兄弟的亡妻或者自己的庶母的情况很多，但断然没有娶亲生母亲的现象。”
“娶庶母？亡妻？回纥的女子好惨……苦难……”
“这已经是好事，至少能够活下来，否则必须为亡夫殉葬！”海东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哪怕大唐公主也不例外！”
“……”兰玛珊蒂瞠目结舌。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和亲虽然说代价低，但终究是屈辱。一般来说和亲的公主要么是宗室，要么是其他人，如功臣的女儿或者宫女。如王昭君、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崇徽公主等。但是也会有一些真正名副其实的公主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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