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夏大哥的鄙视,除了他的平民身份,还有什么呢?这背后一定有隐情,肯定与吴幼澄的身份有关。”兰玛珊蒂冷然道。
“没错,的确有隐情,可惜,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说过,除非——”
“你做梦!”兰玛珊蒂猛然打断,猛一挥衣袖,原本就漠然的目光内多出了几分森冷。
李亦君苦笑,扯下腰间的羊脂玉佩不停把玩,“好了,不说这个。继续谈海东来,皇室没有对你进行婚配。海东来必定喜出望外,为了防止权贵对你的觊觎,他一早把你接入府中。”
兰玛珊蒂心中否定,当初因为舒王对她,对膘国的设计,她才进海府避难的,当然这些事情她肯定不会告诉李亦君的。
李亦君的神色有些略微的不自然,深吸了口气,“其实……其实,我调查过三年前在顾侯府之事,顾家四郎,在公主殿下生日那天贸然死去,还有内教坊的女子,穿着你的衣服,顶替你献舞。我猜测,这其中必定有你和海东来的筹划,让舒王和俱文珍的如意算盘落空。我想,海东来必定以你的安全为由,把你接入府中。”
李亦君的猜测是对的,兰玛珊蒂保持了沉默。
李亦君明白她的沉默就是默认,继续道,“其实海东来的此举,起码一半是私心。你的安全,根本不需要进入海府。保护你的方式很多,比如膘国与剑南道、与月霜行关系更为密切,让你公开进入月府,也未尝不可,比如太子欣赏你的舞蹈,对你本就有保护之意,甚至可能有收纳之意,大可让你进入东宫。他让你进入海府,还派内卫贴身保护,这等于隐晦告知长安权贵,你是他的女人,那些权贵们多多少少都有把柄在他手中,加上他又是李适的宠臣,自然就止步了。”
兰玛珊蒂正打算否定,突然想起在顾府之事前,海东来就提出邀请她进海府,想起顾家四郎对她的卑劣算计,想起夏宅迟迟修缮不完,想起那段时间,内卫和张五哥对她的态度,想起他与太子之间的交易,让她安心在飞影阁学舞。
难道东来这么早就……
兰玛珊蒂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恍然间好像有什么茅塞顿开了一般。
而李亦君的本意是为了破坏海东来在兰玛珊蒂心中的形象,谁知她的反应似乎不如他的盘算。
此时,滴玉匆忙进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李亦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一早就吩咐过,这座院落,除了贴身照料的丫鬟外,其他人都不允许随意进入。
……
长安某院落外
李亦君停下脚步,蹙眉看向滴玉和吕明两人,不由沉声一叹。背后,凉气暗入,李亦君陡然回身,“吕明,究竟何事?我记得我叮嘱过你,安心呆在那儿,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随意现身,我被海东来盯着呢。”
“主人,我是担心您的安危,滴玉告诉我——”来人语音一滞。
滴玉不由得跪下,哆嗦道,“……杨柯对您下了请帖,请您务必去宴会一趟。”
“这件事情有什么可担心的?”李亦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随即便也醒悟,“难不成是鸿门宴?”
“对,我以前在内卫中埋的人,告诉我,明晚杨府里埋藏了大量的内卫,可能海东来还会去。小的实在是担心,心念其中有怪,便暗中与滴玉联系,果然杨柯明晚邀请您入府。更糟心的是,宴会中,广郡王也会出席,主人已经答应了宴请,如果贸然回绝,怕广郡王也会对您起疑。”吕明双眉蹙紧。
“杨柯的宴会,海东来插的什么手?”李亦君眉心狠狠一拧,“海东来就算了,可广郡王向来与我交好,此次却出席杨柯的宴会,却不知会我。再者,殿下向来不会如此高调参与臣子的宴会,而今,却跑到杨柯这个酷吏那里,这其中的是怎么回事?吕明,从我这多调几个人,务必把这件事给我查清楚!”
“是!”吕明应声道,“主人,恕属下直言,海东来和广郡王的关系怕是不浅。更糟糕的是,咱们的人,三日前偶获长安与洛阳间的内卫传书,似乎涉及咱们的事情,本遣人提醒洛阳的人,不想所遣之人一去不归,小的亲自前去告知,谁知然此时却发现,有不知名的力量封锁了洛阳,小的被一股黑衣人差点杀死在路上。”
“是海东来干的吗?”李亦君闭目长叹,又似想起什么,轻轻摇头道,“不对,不对。海东来连绝密传书都保护不周,被咱们截获,再者内卫有咱们的人,怕不可能是他。什么样的组织,竟可以将洛阳围困的如此密不透风?还有洛阳的内卫,究竟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主人,为何不是江湖势力呢?”吕明颇有些莫名其妙。
“吕明,你想我们的人,虽不敢说个个都是绝顶高手,但从武功谋略,到设伏潜探,也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在朝廷的军队里自不用说,即便江湖上的组织,也是难即的,怎么会被人困得如此严实?”
“在洛阳,江湖组织并不多,能与我们并驾的,只有洛阳内卫,洛阳内卫是海东来亲自挑选,没有经过任何的人手,难道会是——”
“吕明,此话不对。”李亦君声音一沉,片刻,便又缓声道,“若单凭洛阳内卫的力量,以我们相临之近,又岂会没有察觉?这件事与内卫可能没有关系。不,还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李亦君念及,语音猛地一滞,转身直直看向吕明,“有内奸!”
“内奸?”吕明一惊,“可是主人,我们这次派出的传信人,具体路线由他们自己去择,便是主人您和我,都不知道的,可是依旧如此,这点又如何解释?”
“这点,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是清楚的,除了海东来和杨柯,还有另一股力量。”
“真的与内卫无关吗?”吕明追问。
李亦君微微摇头,却不言,只是缓缓踱进那一片烛光不及的阴影之处。静默半响,却闻一声长叹,“先生,该不会是你吧!”
吕明和滴玉相互看了一眼,心下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