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余大人传达的事情，我这儿大概有个眉目。可能属于漠北回纥王庭。”
海东来稍稍点头，“干得不错，你有什么依据？”
“小的买了很多旧文档，在唐代宗广德元年，回纥牟羽可汗在帮助大唐……平定……平定安史之乱的时候，在洛阳结识了睿息等四位摩尼教高僧，并把他们带回了漠北回纥王庭。这四位摩尼教高僧，趁此良机向牟羽可汁介绍摩尼教教义，劝他改宗摩尼教。牟羽可汁利和他们讨论了两天两夜，最后宣布废弃回纥国原先信仰的萨满教，定摩尼教为国教。小的尽可能找了些长安的回纥人，三教九流都有。其实摩尼教对日常民众比较宽松，摩教教义较为简单，因为回纥是游牧民族的特性，这样容易为文化水平不高的民众所接受。而回纥王庭本身对佛教也很有好感，为了与佛教竞争，摩尼教对于王室成员教义比较严格，会生活习惯的限制。”
“是这样。”海东来微一点头，转念间，眉心便又蹙起，“那些人是回纥王廷的人？”
马三闻言微顿，片刻道，“很有可能，属下按照大人的指示，联络了大人安排在内侍省的人。他告诉我，那些奇怪的文字是粟特文，早期回纥人曾经臣服于突题汗国，所以曾用过突厥文、粟特文，现在的回纥文字源自粟特文，就是摩尼教徒造出来的。”
“也就说，回纥人中，现在能看得懂粟特文，只有回纥王庭中人。”
“大人英明。”
“刚才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这件事，内卫不便出面调查，你去西市找牛二，让他查一下那些狼，要养这么多羊，还得训练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一定有蛛丝马迹留下。”
“是，大人！”
“还有……归林居真正的老板是你吧？”
“大人实在明察秋毫，小的什么事都瞒不了您。”马三心下虽不敢肯定，但此时度其形态，也已然猜出几分，上次海东来命他见面时带了一份，归林居的消灵炙，想来应该是为了海夫人。
“那个消灵炙每天给我留一份。”吃着她爱吃的东西，总是一种安慰。
“好的，小的一定办妥，这消灵炙是为大人准备，这个消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马三迟疑了半刻，“大人提到归林居，小的想到一个消息，掌柜告诉我，那个李亦君大人也很喜欢吃消灵炙，每天都派人来买。”
“哪怕再喜欢吃，也不用天天吃？”海东来凝眉，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不敢这么想，一声长叹，“去确认一下李亦君何时开始买消灵炙？”
“是”马三应声，料定他还有后话，倒也不急着退下。
果然又听海东来道，“此外，安排人手去回纥，调查回纥王庭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是。”
海东来漫无目的地走在长安的巷道中，此时这一声清脆的女声飘进耳朵，清晰欢快。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能吃了。刚才”
“……是阿爷的手艺太好了……”
“自己管不住嘴，反倒怨别人？”
似曾相识的声音。
似曾相识的对话。
海东来忙将远去的思绪收回来。今日的他是怎么了，一再的神离在外，这世上还有她的声音吗，为什么听在耳里全是熟悉的感觉？
那熟悉的声音隐隐传来，“阿爷，嫦娥的故事能不能给说给我听？”
海东来竟毫不思索的抬头看月亮，传说月宫有人和木，想起来那晚他给兰玛珊蒂讲大唐广寒宫的故事，竟然莫名涌出一丝暖意，仿佛她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只是心里无限明白，不过黄粱之梦而已，伊人已逝，此生何处寻？
“阿爷，你去哪？等等我呀。再看一会儿不行吗？喂。”
这声音？兰玛珊蒂。只是一惊，抬头一扫人群，环肥燕瘦，老弱妇孺，终不见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海东来心情起起伏伏，亦无限失落。自己是太想她了吗？还是自欺欺人的以为她还在这人世？
他多次去曲江池，苦苦找寻，可是没有消息。
但没有亲眼见到兰玛珊蒂的尸体，他绝不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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