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石,去给兰姑娘热一下药。”李亦君水榭二楼,看着在假山旁跳舞的兰玛珊蒂,头也不回地吩咐滴石。
几天后,那场的博弈将决定他们几人的命运,如果他能侥幸胜出,那兰玛珊蒂就是他的,他将带着兰玛珊蒂回到自己久违的家乡,海东来再也不会找到她。
昨日她没有弃他而去,他心中安宁温暖。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护好兰玛珊蒂。李亦君心中生长一种的期待:在生疏的人群中,在阴谋和彷徨间,他却始终安详而从容——因为他知道,冥冥之中,自有一双属于自己的双手,它们紧紧地握住自己,如同昨日那般,陪他走过所有的阴天和所有的艳阳天。
滴石嘴上应着,心里却是非常看不惯兰玛珊蒂,连带着也怪起了李亦君这种“爱上敌人”的行为,剑南道的时候,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栽了一次还不够。滴石这样想着,在给兰玛珊蒂热药的时候,把熬出来多余的黄连水一股脑全倒进了药汤里。
他用勺子一边搅匀了药汤,一边对着药汤说了一句,兰玛珊蒂,看我苦不死你。
滴石把药端出来的时候,李亦君已经搬了一把矮凳坐在兰玛珊蒂的边上。此刻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带着些拘谨同一言不发的兰玛珊蒂说着话。其实就是自说自话。
滴石一想到剑南道局势的结局,谋划多年,被她和海东来所破,原本还有些心虚的念头立刻飞远了。他将药放在了兰玛珊蒂的小案几上说,“……兰姑娘,趁热喝了吧。良药苦口,你得一口气喝了。”
兰玛珊蒂的右手捧起了药碗,略微皱着眉头,然后似下定决心一样猛灌了自己两口。
第二口,兰玛珊蒂的手便停在了当空。她的口中仍旧含着那一口药,右手的碗放了下来。她的眉头紧皱着,脸上有些憋气的红。
“兰……兰玛珊蒂,你怎么了?!”李亦君被她那种一脸痛苦的表情吓得着急问。
滴石在一旁强忍着笑意,看着兰玛珊蒂被苦得咽不下去。
“吐出来,吐出来兰……兰……”被欢喜冲昏头脑的李亦君终于意识到了是药的问题,这药闻着味道不对。
这药实在难以吞咽,终究兰玛珊蒂“哇”一下把口中还含着的药吐回到了碗里。
她将碗放回到台子上,赶紧抓起了一旁案几上的茶具,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了个底朝天,“这药不对劲……李亦君想折磨我,对吗?”
“滴石,愣在做什么,快给兰姑娘再倒一些水来。”李亦君有些手忙脚乱地说。
滴石当然知道这药有多苦,他巴不得能把兰玛珊蒂的茶水都换成黄连水。
“李亦君,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想治好我的病。”
“兰玛珊蒂,这个绝对不是我开的药,味道不对。”
李亦君看她一副生气的表情,也一副真要站起来走人的架势,立刻收起了笑容。他左看右看,却是端起了放着药汤的碗,立刻喝了起来。
兰玛珊蒂微微一怔,一同愣住的还有拿着凉白开回来的滴石。好家伙,他给兰玛珊蒂准备的黄连药汤,全进他家宗主的胃里了。那个人刚才还把那口咽不下去的药汤吐回了碗里,宗主现在大口大口喝着这碗药,也不嫌脏吗?他一向执着于清洁干净,兜了一圈,被药苦的人还是自己的宗主。情这东西,果然很可怕,可怕到让人丧失理智,失去自我。
李亦君硬撑着将这个苦死人不偿命的药汤喝干净后,强撑出一个笑容说,“兰玛珊蒂,你看,我比你喝的要多,遭的苦也多。你气消了吧?你肯相信我了吗?”
兰玛珊蒂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随即扫了一眼滴石,她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淡淡说一句,“”我信了,这药脏了,你不必如此。
“不脏,不脏,我心甘情愿……”李亦君有些艰难地说着,他的眼睛已经瞥到了站在门口端着水的滴石,“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也喝了药了?快把茶水递给我。”
滴石先是“啊”了一声,然后赶紧把茶水递给李亦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