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君得到吕明的消息,担忧那些人的状况,心情烦躁,带着滴石滴玉去长安西市逛逛。
滴玉瞧着李亦君脸色不对,但一无所知的滴石心情相当开心,
“咦,前面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围了一堆人啊?好奇怪袄!”滴石也要去凑热闹。
圈子中央竟是一个俏生生的丫头。她淡绿单衣淡绿布裙,如一泓碧泉,又如那碧波中盛开的莲,双手交叠环抱双肩,跪坐于当街,在清冷的天气瑟瑟发抖。浓密的秀发上斜斜插着一根草标,上写几个清秀的楷字——“卖身葬父”。水盈盈的眼睛此时已经哭得红肿,楚楚生怜。
“卖身葬父,真可怜那!”路人说。
“可不是?唉,这个世道……”对么的路人叹道。
身处后面的滴石自然也听到了,心里极度不屑——空口说白话,只说不做,真可耻!
“让开让开!都给我们家少爷让路!”边叫边推开众人。一听就是恶奴的声音。
滴石忽然看到一个特亮的光头,就怎么也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这就是个水桶嘛。
李亦君瞪了他一眼,他赶忙捂住嘴。
“卖身葬父?十两?我买了!”那个水桶不怀好意地邪笑。
一双肥得冒油的大肥手,摸上小姑娘粉扑扑的小脸蛋,叫人直想作呕,越看越恶心。
“不要不要!”小丫头面色有些微微的泛白,楚楚可怜,带着哭腔,下意识地闪躲。
“不要?本大爷为了你可是费了不少工夫,你可不能叫爷的钱都打了水漂啊。”说着又上前一步,穷追不舍。
“不!”她霍地抬头,抗拒道,“你害死我爹,我怎么能……怎么能跟了你?”
“嘿,你说不行就不行?那,本大爷的面子往哪里搁啊?”
“是啊,你看爷对你多好?咱爷不会亏待你的。你爹也能厚葬得个安生啊。”恶奴插嘴道。
“这个小姑娘要倒霉啦!”“就是的,费有彪已经有好多个小妾啦。”众人在那窃窃私语。
油手刚要伸向小丫头的玉颈,只见得锦衣袖袍一甩,一名二十上下的少年已经扣住了小摊老板的手腕,往后一扳,只听得卡擦一声,那老板痛呼了一声,却是手腕脱臼了。
“这么粗糙卑贱的手,也想偷香窃玉,唐突佳人,实在是太有伤风雅了。”滴玉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端然而立,轻哼了一声,甩手一推,已经将那水桶推了出去,摔得那水桶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嚷嚷。
“哇!好标致的小姑娘啊!我要你了!正好府上缺个丫鬟,你愿意吗?”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那个小姑娘就已经跑到他的身后,拼命点头,“嗯嗯,我愿意,求您救救我吧!”浑身颤抖地哀求。
滴玉轻轻地拍拍她,柔声安慰,“今后,你是我的人了。没人敢再欺负你。”
“喂,你是哪根葱?别在这搅合大爷的好事,要不然……”挥起握紧的拳头威胁。
“啪啪”忽而间连着几声耳光响起,那水桶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道疾风闪过,手臂已经被人抬起,狠狠一扭,面上已经挨了几个耳光,整个人被一股推力往后压倒。
“当街调戏良家少女可是不对的哟。怎样,刚才那几个巴掌是不是打得还不够狠,要不要我再给你长长记性。”滴石一脸得意。
“哼,有功夫是吧。活得真是不耐烦了,居然敢和本少爷作对。今天,本少爷就要给你点颜色瞧瞧。来人啊,给我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抓起来,废了他。”手缓缓扬起,就要喝令群奴一拥而上。
“等一下,我想问一下……”李亦君突然开口道。
“嘿,你们现在知道后悔还不晚。”
“问一下……您是如何变成肥——油——膘的?”李亦君一字一字说地无比清楚。
随即一阵爆笑响起,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连肥油膘的恶奴也忍不住。
而此时的肥油膘,自然是恼羞成怒,怒不可抑。
“来人!给我上!连那个也给我一并抓了当丫鬟去!”
李亦君依然神色自若,带着几分不羁,星目里泛起一丝寂寒,嗤了一声,“滴石也很久没有活络筋骨了,就你陪他们玩玩吧。”
滴石自得地一笑,一手中的长剑一荡,剑光漫漫,四散溢开,剩下的打手全都倒在了地上,不同程度地被他的剑气所伤。
那个纨绔子弟,慌忙逃走了。
转过头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家里可有别的亲人?”
小丫头这时才缓过神来,感激泣诉,
“我叫碧莲,家里已再无亲人……”
“嗯,碧莲,这样吧,你好生葬了父亲,不必跟着我了。”李亦君丢下一袋银子,便走了。
“谢谢这位大人!谢谢!”碧莲边说边跪下磕头,梨花带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