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玛珊蒂被海东来扶上车,海东来尚未登车,便听路边惊叫喧哗声轰然而起,路边人纷纷涌向一处。兰玛珊蒂皱眉道,“怎么回事?”
那是一处商肆,看挑出来的幌子,卖的应是诸般农具。往来人群聚得多了,有人喊道,“快报官!”便有几人乱哄哄跑了过来。
兰玛珊蒂不顾海东来目光的阻止,跳下车,拦住一个老人,“老人家,和你打听一声,这是出什么事了?”
那老人满脸惶急,忽地被拦,吃了一惊,急道,“你这娘子好生不晓事,不见我正要报官去,拦我怎地?”说完,他突然感到身边一阵寒意。
兰玛珊蒂目光融融,言语清婉,“这许多人去报官,不少你一个,左右无事,便为我说说又何妨?”
那老人细细打量他一番,眼前身穿白衣丽服的女子,身段修长,玲珑有致,眼如秋波眉似点翠,明眸善睐,姿容绝代,浑似画中翩翩而出的九天仙子,雍容高雅,灵秀宛然,玉指葱葱,步履姗姗,举手投足间都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却又隐喻了一种天然的傲慢。这才看清她身份不低,不敢怠慢,行了个礼,讪讪道,“老儿失了眼,实在得罪,得罪。”左右环顾,陪笑道,“我也是才过来的,怕说得不明白,不然我替您叫个人来问问?”说着伸手替兰玛珊蒂赶开了身前飞来的人群。
兰玛珊蒂笑了一笑,道,“不必,我就爱听你说。”
海东来看那老人细细打量自己夫人,心下不快,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兰玛珊蒂微一挑眉,笑着退在他身后。
兰玛珊蒂向那老人娴娴一笑,“老丈但说无妨,我们不过是看个热闹。”
那老人见两人身边的人穿的是官服,同时他们对海东来和兰玛珊蒂极是恭敬,便知这个穿着红色官服的人必是高官。又见他面色阴沉,直让人发抖,只得道,“这是小老儿街坊贾九家,做点打铁锻造的买卖,为人勤谨,家中也算富裕。今儿早晨,坊门开了,这打铁的贾九郎却不曾开张做买卖。直到适才,昨儿一个约好的胡商来了他家要货物,怎么也敲不开门。那胡商以为他拿了定钱便跑,一气之下叫人砸了门,”咽口吐沫,道,“你猜怎地?”
海东来看了看那边铺户,沉声道,“贾九死了。”
那老人吃了一惊,颤声道,“你……你怎会知道?你看到了?”
兰玛珊蒂心道,大门被砸,却不见主人争吵喧嚷,反是旁人嚷着报官,自是主人出了事。又扫了一眼飞来飞去的青蝇,问,“死了几口人?”
那人更是吃惊,不敢再卖关子,战战兢兢道,“五……五口。夫妇两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开膛破肚的,吓煞人。”
兰玛珊蒂一惊,道,“走!”她不顾海东来的阻止,忙上前两步,忽见门口几人拨开围观众人,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