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府
花厅之中，一张清单搁在案几上，海东来等三人围坐商议。
杨柯大为不解，奇道，“这张单子竟然是韦贵妃给你弄的？这个女人是疯了么？”转念一想，笑道，“疯了也挺好的，这样的野心勃勃女人，疯了比明白教人省心。”
海东来哭笑不得，心知再说下去，他十有八九会开始算计，假如在牢狱中，他该怎么弄疯韦贵妃，这话题须得早早打住。向兰玛珊蒂望去，却见她脸色甚是凝重。海东来道，“阿兰，有什么不对么？”
兰玛珊蒂微笑道，“这话该我问你。”
海东来也是一笑，道，“我的夫人啊，什么都瞒不过你。”
杨柯初时不明所以，这时看着这两人，恍然大悟，笑道，“你威胁她？”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海东来笑而不语，韦皋和韦贵妃虽为一族，合作多年，但韦贵妃在夺嫡立储问题，过于激进，而今舒王已成明日黄花，韦氏却丝毫不知收敛，加上两人在月霜行之事的心结，韦皋于是私下给了海东来一些韦贵妃的把柄。
海东来不回答，拿起单子，“那副画卷是韩干的《牧马图》，就在这张单子里。”
海东来接着道，“韩干出身贫贱，后来经过自己的努力，将马画出了独特的神韵，一时间名声大噪。唐玄宗知道后，就把韩干召到皇宫内画画，因此后见其作品大都是御马。韩干画马重在神似，能将马画的就像从天上下凡的神马似的，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宫中藏有很多韩干的画卷，只是现在仅存有数幅，因为一场动乱。所以，我们请了很多行家，他们也不认得这幅画。”
杨柯道，“那场动乱难道是安史之乱？”
海东来眼神一暗，脸上顿显心痛，他点头，道，“其中《牧马图》被陛下赐给一个公主。”
兰玛珊蒂抬头，“寿昌公主？”
海东来摇头道，“不，是郜国公主，” 说到这里，微微皱眉，自言自语，“自从十几年郜国公主之乱后，她的家财全部没收至宫中府库，我也特意去宫中寻获，并无此画。”
兰玛珊蒂方才将目光从纸上挪开，“会不会郜国公主之前送人了？”
“她送与何人？”杨柯眉头一皱。
“不知道，但这个人很爱惜这幅画。”海东来摘下手套，打量着自己的手，似乎手上的伤口开始结疤，自己的病情开始好转，“否则，不会用松节油保养，还让香薰浸染画卷。”
“松节油并不常见，而宫中是用檀香精油保养画作的……”杨柯眉头紧蹙。“这个人既然熟稔宫中的习惯，为何会用松节油来保养心爱的画作呢？”
“除非，他有独特的审美习惯。”兰玛珊蒂眉心微动，她见惯了那些权贵们所谓独特的品味。
松节油，很熟悉的感觉，松节油，心底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异样之感在飘飘荡荡，海东来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刚想抓住，念头转瞬即逝。
……
先生长长一叹，道，“最近诸事不顺心，突然感到自己老了。”
“怎么了？”
“郜国送我的《牧马图》不见了。”
李忠言笑道，“我还当什么了不起的画作呢，这个不值什么钱，上次你让我派人去泄露禁军腰牌的事情，我直接拿那幅画包了进去。”
“什么！！！？”
“腰牌太小了，那样的话，包裹根本就不显眼，怎么设计让云梦坊的女子捡到呢？”李忠言嘟囔道。
“那幅画很重要，你怎么可以——”先生狂拍案几，“哎……”
“什么？！”
“关键是画中有秘密，这个秘密很要命。”
李忠言冷笑道，“虽然我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你放心，我定然派人去云梦坊斩草除根，不会后患无穷。”
那人长叹一声，道，“斩草除根……哪里是这么容易的？”眼光越过湖面，望向远处，却也不再说话了。
……
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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