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天,坊间的流言早已传的沸沸扬扬,窦二郎之死,墓地盗墓之事,还有寿昌公主的疯疯癫癫的传言。其实,长安权力场上的人呢,心里都清楚,坊间的那些流言恐怕绝非空穴来风,甚至可以说,是确切。先生,他家现在可是个事儿堆,咱们还继续依照窦侯爷的步伐走吗?”李忠言不自觉的拨弄起手中的玉扳指,仿佛这一转,就能决定到底是继续还是放弃这个棋子。
先生轻嗤道,“有句话叫丢卒保帅,莫非你想用这招?”
“嗯。”
“飞仙剑去破空声,纵是天时不予人。你这个人总是看不清局势,看不透人心啊。”先生饶有兴味地盯着李忠言的脸,一声轻笑,“你还是不会玩这场游戏啊,驱狼逐猛虎,人心不可量!”
“驱虎吞狼?”
先生忽然大笑起来,“对,我千方百计让窦侯爷拥有禁军兵权与其说是送与他逼宫的武器,不如说是赋予他力量,好来牵制各方力量,驱动杨延祚这样的自己人,迷惑广郡王,吸引甚至吞没海东来、杨柯等人。否则别说敌对势力了,哪怕杨延祚也有可能早早地分田单干,倒向了更好控制的太子,将太子变作他的傀儡了。”
“但是在这个角力的过程中,若是窦侯爷处理得当,他未必不能将九皇子送上皇位。”
“他离了我们是不行,比如我就举一点,大明宫没有你和韦贵妃控制局面,软禁李适,他根本站不住脚,长久不了,也不过是一阵风罢了。”先生目色迷离,似乎穿越了凝重的夜空,“而驱虎吞狼的计划若然实行,必须先打破朝中势力的平衡,让各方人马调整变动自己的势力,以相互牵制。所以,我首先设计弄死了月霜行。”
李忠言优哉游哉,“如此,我便放心了。”
先生笑眯眯地喝了口价值百金的莲花白,惬意地舒了一口气,“韦贵妃那里没有问题吧?我心里总是犯嘀咕。”
“先生,你小看了女人的执着,尤其,一个贪心女人的执着。还有李适,他尽管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却也是一个好色的男人。对于一个完美的漂亮女人,他或许不会纵容,却可以轻易原谅。所以大明宫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
先生想起郜国公主和吴幼溪的不死不休,一时也有些感触,“其实,咱们男人满脑子的争权夺势,而女人,只贪情,贪心——不过,你也小看了女人的气节,哪怕是这失败,她们都甘之如饴。至于李适嘛,皇帝就算老了,也仍然是皇帝,皇权的尖牙利齿,是永远不会掉的。”
李忠言面上淡淡的笑意僵住了,又缓缓地收了回去,“算得出谋划,算不出人心。”
“那就得分人。”
“先生,自是个中高手,断人心的本领世间罕见。”李忠言终于把心一横,讪笑道,“韦氏接触过那个膘国舞姬,感觉她不是个寻常女子。”
“怎么讲?”先生蹙眉道
“她怀疑那个膘国女子可能设法为月霜行说情。”
“怀疑?韦氏怎么搞的,这个都弄不清。”
李忠言细细把韦氏在慈恩寺的内苑湖的所见所听讲述出来。
先生沉默了会儿,悠悠道,“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这个膘国女子的心智计谋在韦氏之上,难怪韦氏搞不清。”
“那我们去把她杀了可好?”
“一个女人罢了,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先生皱起眉来,“我现在更关心海东来的身体,按照时间推算,两年前的那味药也该失效了,他的身体也该垮了。可是为何那边没有消息传来?”
“咱们安排在海东来身边的那人,颇得海东来信任,他一定不会错失消息的,咱们再等等吧!”
“算时间,李亦君也该回长安了,设法在他身边安插人——”先生顿了顿,“难度再大,也得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