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微卷,一抹如霞如焰的红就那么丝丝缕缕的氤氲成一片丹云,映得那女子精致的面容泛起一层温润的微红,美艳不可方物。
“先生,您真是好兴致啊,美人在侧,丝竹声声!”窦侯爷毫不见外地撩帘走入,声音自透着那么一种因见历极多而练就的淡定与沉稳。
专注看着眼前一副棋局的先生缓缓起身,略伸伸手,“你是知道的,我生平两样物件,少不了,那就是美人和舞乐,来,坐吧。”
一旁的女子自觉退下。
“也好!”窦侯爷径自坐下,“既然在外面,还是自然的好,这次我不请自来,先生切勿介意。”
先生点头一笑,“我们多年未见,而你难得出来,不会只为了到我这儿散心吧。”
“为你不假,散心到真说不上。”
“哦?”
“俱文珍竟然暗中与广郡王,走的很近,今日若不是李忠言告知我,我断难相信。”窦侯爷瞥一眼一旁的先生,忽笑道,“让俱文珍身边最亲信的干将都为您做事,告知您此等绝密消息,您是怎么做到的?”
“是人总有弱点,他们这些从小受到训练的人自谓无情,其实比谁都多情。我不过是卖他个人情。”
“你总是把计谋说的这般理所当然。攻心计向来都是您的拿手好戏,韦贵妃、李亦君、海东来都是如此入了您的局中。”窦侯爷嘴角一抿,垂眼看向面前那盘未及收拾的残局,“这局怎么样了?”
先生不急不缓的落下一子,方才悠悠抬眼道,“看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片刻沉默,窦侯爷缓缓摇了摇头,“我看不出这局妙在哪里——单从棋势上看,我这些年培植的死士几乎被海东来斩杀殆尽,我的图谋怕是也被他和杨柯猜透了。虽然圣人现在并没有对我真正起疑,但我算是动弹不了。”
“不,你来看。中央棋中着零星几点却卡着三股势力的要脉,既可使这三方势力相斥,关键时刻亦可使之联合。棋中也不仅仅是你一股力量,还有杨延祚和大明宫呢。”先生微舒口气道,“今日你前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嗯,只是此局未免过大,纵使他人之算难以匹及,你就不怕败给天算?”
“我愿赌一把,愿赌服输便是。那么,你是否输得起呢?你还有家人和安稳的生活。”先生女子忽一抬头。
“哼,在政治漩涡中挣扎到这个位置,我还能在乎这些?一将功成万骨枯罢了!”窦侯爷亦抬眼迎着他的目光看回。
一时沉默,片刻,一个声音堪堪响起,“长安关于公主殿下的传闻,可谓是沸沸扬扬,窦侯爷得尽快处理才好啊!”李忠言进来,旋风忽急,卷起一片细碎的尘土。
窦侯爷目光一抹决然转瞬即逝,“这盘棋局,我们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我自会处理好的。”
说完,他便离开,他自是一个识时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