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府
海东来合上伞,递给兰玛珊蒂,看着三人缓缓道,“那两位膘国人刚住进舒王府。”
三人脸色皆变。
兰玛珊蒂和舒难陀几乎同时想说话,却都被夜莎罗打断,她吼道,“舒难陀,你不能去!!!我们说好找个理由推掉的!小兰,你也不能去!他们两个人与舒王有牵连,而舒王府那天肯定有阴谋。膘国不过是大唐的西南边陲小国,舒王却如此礼待这两人,还特意下请柬请你们俩去。这阴谋极有可能与你有关。”
“那我就更得去了。”舒难陀起身道,“如你所说,膘国不过是大唐的西南边陲小国,如今却陷入这么大的漩涡,我身为膘国王子,难道应该要眼睁睁看着膘国万劫不复吗?”
“可是……”夜莎罗眼眶红了。
“小夜,你冷静点。即便我和殿下躲起来不去,舒王府一旦有什么乱子,只要在场有一个膘国人,那么膘国就逃不了关系。”兰玛珊蒂目光锐利,“那对夫妻进入舒王府的那一刻起,膘国就无法置身事外了,我和王子殿下,逃不掉,躲不掉,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舒难陀面色坚毅,“既然对方已经织好网,打算请君入瓮,那我们只有将计就计了。”
……
大明宫,檐宇陡然,飞龙腾蛟。
泱泱的大朝,无上的皇权,在这片厚重的天宇下交融到极致。
庙堂之高,高到瞬息便是风云万变。
殿内有些昏暗,不知是殿宇过深,阳光难以普照,还是什么别的缘故,只是此际,昏暗的光线将那本就沉重的空气愈发压抑到极点——仿佛泰山悬于头顶,又仿佛危楼摇摇将倾。
戍守大明宫墙边的禁军众人神清肃然,窦二郎也不例外。
风过宫廷,远远携来天外的传音。极远处,仿佛万马奔腾的沉音,又仿佛击鼓号角的低鸣,沿着颤动的大地,波涛般层层递进,不甚清晰的传入耳中,又分明清晰的震荡在心底。宽广嘹亮的高音刺破夜幕,凌空踏来,直向九霄,悠远如箫,又不似箫的细弱;清凉如锣,又全无锣的聒噪。在那高音与低音之间,又隐约一层浮音,如震动的水面上激起的水花。于是,沉的愈沉,亮的愈亮。如此之声,怎该为人间所有呵!
“什么声音?”守城的士卒不由低头切切。
“咳”一声低咳,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重甲墨披的英挺身影,饶是一言不发的立在那里,四周的气场便已震得人不敢多语了。一时间,唯听得夜空中那渺远的声音愈发清晰,恍如天籁。
“月统领。”众人皆行礼。
半响,月霜行稍稍侧身,向值夜的将军道,“萧乔,你来。”
“是!”那人干脆地一应,随月霜行来到城楼之内。
“萧乔,这声音,从几时开始有的?”待站定,月霜行凝眉道。
“不好说,今夜末将一共也就听到两次,持续的时间也都不长。”
月霜行心下一惊,暗道,他竟然当着我的面撒谎。
她剑眉暗聚,片刻,又道,“告诉兄弟们,即日起加强戒备,尤其这种时候,绝不可掉以轻心。”
随即,月霜行又去找了几个人,身子愈发重了,缓步踱出大明宫,目光凝聚,远远投向那夜色。月愈明,夜愈深,就那样静穆无言地相对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