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懿德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让我用石子打那些无赖,我明白用意,就是想替那位老人家出一口气嘛。后来你去引来街吏,你怎么知道他们会为农夫做主呢?”
“街吏身着绿衣,他们是左金吾将军的手下,左金吾街使。之前你自己也说过,吴凑提出恢复京兆府、县负责宫中采买事宜,但吴凑提议的时候,自己本身就是京兆尹。所以这个提议既是为百姓着想,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此次提议不成,吴凑就和阉宦撕破脸。而左金吾将军徐宕就是吴凑的一个小舅子。此次这么好的机会,左金吾街使能不借机出口气?他们不会偏帮阉宦。”
“原来如此。兰玛珊蒂我发现你很聪明。”窦懿德话锋一转,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你怎么知道左金吾将军徐宕是吴凑的一个小舅子呢?”
她神色从容,若无其事,“窦二,你出于华族,手下的小厮想必不止无心一个人,肯定遭遇过一些两副面孔的下人。狗仗人势听过吗?上次杨幕云与夏大哥打斗,引来金吾卫的人,他们一路上张口闭口把徐宕、吴凑挂在嘴边,无非就是想仗势而已。”
窦懿德面露难色,兰玛珊蒂看到此情景,“机警是对的。其实我对你也有防备。没必要难为情。今日你很细心,我没想到,那些无赖竟然用腐了的丝布来换别人的血汗。你不光细心,还很好心,也很有孝心。这些都不似一个纨绔子弟。”
窦懿德听见自己被人夸奖,他一脸受用,再怎么故作严肃也忍不住高挑眉毛,“我哪有那么好?我可是长安三虎之一。那些布,我一看就是腐布,以前我帮母亲清点,寺庙香客们捐的纱衣时,就学会了辨别。”
兰玛珊蒂想起曾经给太子献舞时,与寿昌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寿昌公主潜心向佛,她的神态虔诚又慈悲。”
窦懿德随即想到一件事,“那个……兰玛珊蒂,过些时日就是我母亲的生日,她提过几次你的舞蹈,甚是欣赏,能不能邀请你来……”
“可以。”
窦懿德没想到兰玛珊蒂答应得如此爽快,顿生感激之心,“你自从给圣人、太子献舞后,长安华族新贵们纷纷下帖子,你都推却了。大家都说你为人倨傲,没想到……我母亲一直有请你跳舞礼佛的想法,只是需要圣人或太子的旨意,她……”
“我明白的,寿昌公主高洁雅致,爱好清净,宴会都是坐在偏侧。”
窦懿德看到她目中流露赞叹之色,明了她不懂座次与地位密不可分,母亲因婚姻不顺遂,多次顶撞圣人,所以窦家成为权贵们眼中的笑柄,多少人明面上恭敬,背后嘲笑。
“听师父说,你比我虚长半年,我以后叫你兰姐姐可好?你的名字太复杂,叫起来变扭。”
兰玛珊蒂双眸微抬,不置可否,淡淡道,“我还是叫你窦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