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宅
夏云仙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昏迷中的发妻,恍若隔世,只是他无比地确定这个女子是他的发妻。
此时的她额间挂着虚虚的汗,小脸煞白,唯独身子是滚烫滚烫的。
他垂眸凝着她,用拇指抚了抚她的小脸。
病弱的吴幼澄,如同他记忆中的那样,就像是一朵娇滴滴的西府海棠,不堪风,不堪雨,亦不堪折。
他将她散落的头发,一缕一缕别在耳后。
“这位夫人,……着了风寒,这是……药方,用温火煎。”郎中唤了多声,夏云仙才反应过来,郎中心中有火,却不敢发作,他夜晚被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抓到这里来,心中难免有些不快,哆哆嗦嗦地诊脉、写药方。
郎中医者仁心,犹豫了半响,添了一句,“夫人的脉滞而涩,悬心久抑,是郁结之相。待夫人醒来,这位……壮士还是劝劝,平素放开心怀,莫要兢战太过,于养身无益。”
夏云仙喉咙处像被堵塞了什么。
她心郁已久,忧虑成疾。她在惊惧什么,在忧思些什么?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什么呢?
她为何会活着?那个男尸是怎么回事?她与李涉究竟有何干系,为何要替拉拢权贵?为何不来找自己?原本心中那些堆积的疑问,现在统统不重要,她现在好好在自己眼前,这比什么都重要,以后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他守护她。
……
月霜行府邸
红泥偷偷把药煎好,药草捣碎,谁知,月霜行迟迟没有回来。
“吱”一声,门开了。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
月霜行脸色苍白,“我遇袭了,夏云仙救了我,夏云仙的妻子居然还活着,她好像病了。”
红泥头嗡得一声,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大人,你等等,这是什么意思?”
月霜行一脸无奈,叹了口气,仰头把药一饮而尽,细细说与红泥听。
“月大人,你的伤还没有,那个青衣男子就来偷袭,这个人会不会知道你受伤了?他会不会与那个人有关?”
“这个我也没有把握,不过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我,而且他是一个暗杀的高手。”
“夏大侠一生孤苦,总算是苦尽甘来。”
月霜行深深地注视着红泥身后,似乎在凝视什么,眼中露出一丝眷恋的笑意,“心中有牵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怎么算是孤苦呢?”
(月大人和红泥,并不清楚吴幼澄就是云梦坊的神秘女子芸娘,资料更新得慢。)
……
夏宅
兰玛珊蒂和窦懿德听着夏云仙的讲述都惊呆了。
兰玛珊蒂内心狐疑,“夏大哥,吴娘子醒来,你当真什么都不问吗?”
窦二郎小声嘀咕,“师父,我觉得你痴情得过头了吧?毕竟分开多年,师母也许不是你当初认识的那个样子了。”
“我不问了。她想说就说,不想说,任何人若想逼问的话,先问问我手里的龙雀。”夏云仙脸上坚毅冷峻,这生硬的表情似乎已经长成了一副面具,“兰玛珊蒂你回去告诉海大人,他有他的职责,但保护妻子是我的以后岁月的信念。”
窦二郎一脸懵,怎么师母和海统领扯到一起,师母虽韶华不再,但的确风姿绰约,莫非他们……但是怎么也不像啊。职责,莫非师母与海统领的公务有关?
日光照在吴幼澄苍白的脸上,她小巧的唇没一丝血色,眼睛无神地半垂着,“夏郎……这两位是……”
迈出门槛,她脚下陡然一软,夏云仙忙将她扶住了,才叫她免于摔落在阶上。
从小就会处理冷场的窦二郎忙堆着笑,“师母,我叫窦懿德,您叫我窦二就可以了,我能有幸拜了第一游侠为师,还是与师母有关,当时……”
兰玛珊蒂对深陷疑团的吴娘子保持了警惕,打断了窦二郎的话,“吴娘子身子不适,我们就不叨扰了,让夏大哥和吴娘子夫妻,好好说些体几话,至于我们俩的身份缘由,夏大哥自然会和吴娘子讲的。”说完,行了礼,拽着窦二郎出了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