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消息传的永远很快,不久那个剑亭的少女名动京都。可能因为那些大人物们都在心事重重的等着西北的动向,无暇估计京城的鸡毛蒜皮大小的事情。甚至那位圣明的君主听说书院的事情只是挥了挥手,“随小孩子们闹吧。”在这位天子眼里,他们确实还只是小孩子。不久一道北冥释送来的奏折呈了上来,然后圣上皱了皱眉。
至于京城那座轰动的剑亭,来了很多的公子哥,他们都听说剑亭中有位美女,这样的热闹不凑,怎么还能叫公子哥?但是谁也没靠近这座亭子,因为他们听说美女是个暴力女。
亭子里面那位被围观的美女很不愿意,“你找的人?”
对面那位少年身材挺拔,丰神俊朗,腰间一柄最简单的剑,正是书院的剑痴钟离去。他果断的摇了摇头,然后他含有歉意的看了一眼旁边被他叫来的师兄。
外围的公子哥们等的很是着急,人人都想看一看这传闻中的美女。
“听说美女和剑痴打了一架呢,然后剑痴惨胜呢。”
“什么啊,人家就是一个弱女子,听说是剑痴心仪之人呢?”
“还有这回事?剑痴不是有未婚妻了吗了吗?听说是诸葛家的人。”
“诶,诸葛家不是被灭族了吗?”
“废话,不然怎么敢有新欢?”
随即众位公子一阵大笑。
然后正在议论中的公子哥们就看到两个衣冠华贵的公子被扔了出来,正是之前等不及了去偷看的公子,刚刚还被大家哆哆称赞。
正在大家惶恐之时,剑亭中就走出来了一个人,周身充满了霸道之气。何为霸道之气,按照书院唐院长所说的,勇往直前,刀在手中,而不在心中,刀在手中是人主刀,刀在心中是刀主人。这也是两种修刀的境界。唐院长很直白的告诉他的这位弟子,你若要修刀,必修霸气。
少年不知道院长为什么会这样告诉他,但是他坚信院长是绝对不会有错的。院长是他一生中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后来的修行中,他隐约明白了院长的话,这来源于自己宁折不弯的骨气,来源于自己勇往无前的自信,正因为自己心中永远没有什么顾忌,所以他很适合修霸气之刀。
某一天,京城的达官贵人伤了书院的一位和他相好弟子,于是这位霸气之刀提着刀硬是把那个达官贵人劈成了两半,他的威名就这样传遍了京城,霸刀韩流云。
当这位杀星走出了剑亭,众位世家公子们开始更加恐慌,他们记得那位与他们相识的公子哥就这样被一刀两断。他们惊讶的看了看这位杀星,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如果说对于这些平时跋扈惯了的公子哥这个京城有什么可怕的,那一定就是这位有院长大人撑腰的霸刀,流云的刀太直了。
韩流云仿佛下达了命令一般,“我希望诸位不要打扰到我师弟参悟境界。”
众位公子哥仿佛听到命令一般一哄而散,跑的最快得自然是刚刚诙谐的说了诸葛家的那位,现在就这样狼狈的跑在了最前面。因为韩流云真的敢杀人。
于是这片天地就这样安静了下来。韩流云自顾自的摇了摇头,然后就站在了剑亭外面,为钟离去和那神秘的少女守住这个剑亭。
“其实我的师兄的修为比我高。”钟离去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自顾自的说着。
“可惜他不修剑。来吧”少女没有多说什么,简单的拔出了木剑,然后如珍宝一般的看着手中的木剑。
“来!”钟离去本来就是剑痴,他当然明白一位剑道的修行者只有面对用剑的对方才能最大程度的感悟到新的境界。韩师兄比他修为高,但是只可惜他不用剑。
钟离去的这一句大有睥睨天下的感觉,仿佛自己就站在了这个世界的最高处,随着那一声来的落音,钟离去出了剑。
人到高处空离去,剑到远方思家乡。钟离去的剑,叫离去剑。
少女自然没有任何的剑法,她只是在竭力的出剑然后留下自己的三分灵气。她仿佛一直就在做一个动作。两道剑气无数次的对撞然后从散开到炸裂,少女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剑境。钟离去所施展的境界无疑对少女的感悟很有帮助。剑何必有太多的招式,自己或许只需要一剑,就能破天下剑。
钟离去没有落下风,少女也没有。两个人累了就在剑亭中休息。
一剑出山破万剑,徒留三分有七分。少女的剑叫七分剑。少女感受到了这种剑意然后就在剑亭中睡着了。钟离去并没有在剑亭中休息,他有所顾忌,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在少女睡着的时候,他静静的走出了剑亭,回到不远处的书院,顺遍叫醒了剑亭外面睡的正香甜的韩流云和躲到远处不敢见人的白庭轩。
钟离去的心中想了很多。从那些纨绔子弟开始想,他和韩流云一样,都听到了诸葛家这个词汇,甚至那些少年打的一个喷嚏他都能听到。但是两个人都忽略了这些,因为诸葛家现在是一个禁忌。钟离去想了一下诸葛家花园的那个小女孩,然后想到了坐在窗前的窈窕淑女,他摇了摇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他抬头看向天空,又想了一下他自己的境界感受,发现真的受益良多。最后他想到了书院的院长,却没有继续想下去,对于院长他有一种莫名的矛盾情绪。最后的最后,他什么都没有想,想的这些都可能变成自己的心魔。
入了夜,这里固然很寒冷,但是北方更加的寒冷。尤其是北冥城这位刚刚写完圣旨又在一天之中收到圣旨的神将,他看了看面前的圣旨,然后长叹了一口气,他坐在书桌前写了一封给正在闭关之中的弟弟北冥道的信,然后看了一眼桌子旁边的方天画戟。
他轻轻的抚摸着这柄用了多少年的神兵,他从来没有让弟弟碰过,因为他希望弟弟能够找到自己的道路,而不是一辈子局限在自己的庇佑之下。尽管弟弟也已经是一代神将。
他还记得那年父母受到山贼的追杀,为了保护自己和弟弟死在了山贼刀下。而自己和弟弟相互搀扶走过了北冥城的风雪中。
后来他们走过了好多的地方,结识了许许多多的神将,包括礼部的陈老,兵部的那位死去的宰相,那个可恨的救命恩人。而现在宰相的死了,他无法不做些什么。
当他收到那封信,并决定将唐院长重伤的事情传出去的时候他就明白这就是他的宿命。
他不后悔,只是无法再陪伴他的弟弟。若说他有什么担心的,也不过于此了。
他毫不犹豫地用方天画戟刺穿自己的心脏,鲜血零落,像雪花一般撒在院子的银装素裹中,将泥土染成了红色的妆容。然后用自己剩余的所有灵力悄悄地跌倒在地面上,释然的最后一次看着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