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

仲夏属于少年，轻狂，恣意，热烈

蝉鸣聒噪，烈阳灼灼，整个教室泡在灼热的空气里，吊扇旋转，灰尘扑簌簌而下，当老班把一沓语文卷子搁到讲台上时，整个班里一片鬼哭狼嚎

高二的知识确实吃力，内容多，知识点杂，理解记忆的东西都不少，这次考试于一班的同学而言确实都没有什么把握

“行行行看你们那个郎当样，来领卷子”

卷子很快发下去了，君息随意翻了翻卷子，看了一眼作文题目就转回去开始写

难度不大，阅读的主旨也好抓，常规题目比较多，全校成绩应该差不到哪去

那就……加两分吧，控在三十二分就差不多了

选择……错五个

这个题的要点……少踩三个吧，这样差不多了

君息提提眼皮，看了看那个年代久远的表，然后脱力地趴在桌子上

还有一会，补个觉

这觉肯定补不成了，君息满脸疲惫地转过头去，看着无歇举着笔戳他的后背

“君息，无歇，干什么呢，现在不是眉目传情的时候啊，你一眼我一眼的，能看出花来吗”

所有低着头做题的同学都震了一下

老班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见他俩没再有什么动作，也就移开了视线

君息的脸一直臭到了收卷，他本来气质就冷，现在这幅表情，怪可怕的

“哥……哥啊，那个……我以为你不小心睡着了，我看快收卷了吗，就，哎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发誓”

“哥？”无歇眼看着他哥走得快了些，他也加快脚步凑上去“昨天晚上折腾得太累了没睡好吗？”

“操”

一边的魏文渊听了这话扑腾一下子摔了

他咬咬牙，挣扎着爬起来

魏文渊，无歇好哥们伙计们，咱们歇子和新来的那个帅哥好像……

敏枂？

难袁？

关伈？

魏文渊，无歇好哥们反正我复述一下原话哈

魏文渊还没从震惊的心情里解脱，刚才的对话竟一字不落地发到了群里

他记得屏蔽无歇了

所以无歇丝毫不知道班级群现在跟他妈鬼子进村一样热闹

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缓缓敲下

操

——

语文卷子不好阅，但老班就是擅长创造奇迹，第三天的晚上掐着点把卷子发下去了，自然，这节课就用来讲卷子和分析成绩

“这次卷子就是试试水，全年级成绩都偏高，基础题常规题比较多，阅读题的主旨就差怼你脸上了，总体成绩……还不错吧”

“最高分还是无歇啊，语文能考到141已经挺不容易了”

“其他没考好的同学也不用耷拉着头，又不是第一次了”

君息百无聊赖地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老班提他，挑挑眉尖，有点意外

卷子已经发到手了，无歇盯着他手底下那个32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靠，哥你……”

“嘘”君息撑着下巴，偏眼看看无歇

无歇还是闭上了嘴，但还是隔几分钟就扫一眼君息的卷子，偷偷摸摸的，但看得特别明显

三年前，也是盛夏，阳光仍灼热，蝉鸣绵长，两个男孩在一起待的四个月，以晴光年的死打上了一个难堪的句点

但无歇记得很清楚的，他哥当时是学校里的名人，结业考试拿着几近满分的成绩走的

不会的吧

无歇看着鲜红的成绩，有点疑惑，但更多的是难过

他不知道为什么难过，可能是他总是看见他哥站在阳光下，不大忍心让他一落千丈地跌到逼仄的犄角旮旯里

晚自习结束，大家纷纷站起来，伸伸懒腰，有说有笑地往宿舍走，君息似有所感地坐在位上没动，看着老师向他走过来

君息跟着老师走了，老师说有事找他，无歇顿了顿，低头看看他哥的书包，帮忙拿上了

到了宿舍，君息本来打算收拾收拾把作业写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