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学校整顿,资本这块遮羞布被撕下,上上下下彻底地完成了一次洗礼——贪污受贿的教师被停职、毫无师德的教室被吊销资格证,那些参与过违法活动的学生也被注销学籍……
可以说,这是一次上上下下彻底的洗礼。
学校嘛,教育怎么能被资本操纵呢?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大快人心。
高三A班是整顿的一块净土,因为他们醒悟得早,而且确实干净。
所以,二模三模的第一被他们牢牢地拴在手里。林念一更是在所有人等待看她笑话的时候,再回“神坛”,甚至直接拿下全区第一。
她回来了,从跌落谷底到再上巅峰,仅仅用了两个月。
“只剩下三天了,紧张吗?”
林念一摘下耳机,一边翻书一边回道:“现在紧张是不是太晚了点?”
“也是。”江晓羽合上书,“学校找你说什么了?”
“今年状元提前表彰。”
她三模的分数超过了去年状元七分之多,所以学校这么做意料之中情理之外。但从难度上看,三模难度要比去年真卷低。所以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江晓羽轻啧了一声,“你别管他们,自己好好考就行了。”
“只能这样了。”林念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想去哪个城市?”
“深圳吧。”脱口而出。
林念一看向她,“为什么?”
“想去另一个沿海城市。”
“沿海城市很多啊,为什么是深圳?”
江晓羽笑了笑,“因为是改革开放的起点城市,而且沈鑫喜欢。”
林念一愣了愣,却听到江晓羽又说,“你肯定是考北京去吧?”
“你说呢?”她答应过学校,所以一定会做到。而且,她不只是为了自己啊。
不过,大学毕业,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你们俩怎么还在教室呢?大家都准备好了,就差你们俩了。快点。”
“什么啊?”
林念一一头雾水,江晓羽倒是先反应过来了,“我们马上就来。”
“到底怎么了?”
“送考party,学傻了吧你,连这个都能忘。”
说是送考,但是重心是party。地点是海边。
大多数学生都成年了,夏以柳也允许他们少喝一点酒。
当然,那个年底才成年的小孩除外。
上次在长城上的表白还不算什么,所谓酒后吐真言,他们直接走到喜欢的人面前表白。有男生,也有女生。
夏以柳摇摇头,拍了拍手,高声道:“要表白的高考完再说,等了三年了难道还熬不过三天吗?”
她站在人群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梁聪文给她递了一杯咖啡,说道:“我体检过了,如果高考成绩过了普通类一段线就没问题了。”
“恭喜。”林念一碰了一下他手里的易拉罐。“你爸同意了?”
“嗯。那个小女人现在怀了他的孩子,上个月对我的态度突然180度大拐弯,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梁聪文喝了口自己的咖啡,“不过也好,如果那个孩子好好对他,我也不怕被人说闲话了。我这个不孝子,也不用碍他的眼了。”
听他这一番话,林念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梁聪文都不知道他爸怎么想的,她又怎么能妄加评论呢?
“不过还是恭喜你,离你的上天梦又近了一步。”
“谢谢。不过,”梁聪文狡黠一笑,“你想飞吗?”
“想啊,你给我翅膀吗?”
“翅膀给不了,但是让你飞完全没问题。”
她一开始没听懂,不过下一秒她就后悔说自己想飞了。
“同学们,我们班林念一三模考试超过了去年省高考七分,我们让她飞一下好不好?”
“好!”
一大群人向她拥过来。热情完全淹没了她那句小声的“不用了”。
“一,二,三……一,二,三……”
一次又一次地被抛向空中又被接住,她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抗拒了。
夏以柳“噗嗤”笑了出来。这样也好,一来可以鼓舞士气,二来可以治治那丫头的社交恐惧症。
可是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最后一次接住她后,他们先是摘掉了林念一的眼镜,然后数着一二三把她扔在沙子上。
还没从视线突然变模糊中走出来,这一扔更是直接让她脑子发懵。意识到被恶作剧了,她也只能笑笑自己爬起来拍拍灰。
夏以柳让学生把眼镜给她,然后还给了林念一。她清了清嗓,正色道:“上天可以,不许开这种玩笑,万一是水泥地呢?”
“知道了。”
林念一戴上眼镜,“都说了可以上天,夏老师这么辛苦,难道不该让她上天吗?”
“应该!”
“臭丫头你……”话还没说完就被学生们举了起来。
林念一一脸无辜地对她耸耸肩,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段。
这是她们最好的时光啊,如同那句话所说,不是你出现在我最美好年华,是你的出现造就了我最美好的年华。
对林念一来说,长达十七年的黑暗已经熬过,现在已经是黎明。她需要做的,是展开双臂,迎接她的未来。
是星辰大海啊。
“一天不折腾难受是吗?”夏以柳点了一下林念一的脑袋,明显是在为刚才的事给她生气。
“不会啊,我觉得您玩得挺开心的。”林念一把刚刚拍的视频给她看,“现在人这么多,你想怎样?打击人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什么风格不风格的?你……”夏以柳一下顿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拍了拍林念一身上的沙子,“摔得疼不疼?”
“您自己摔一下不就知道了。”
“行,你就知道欺负我。”
林念一笑了出来,“可是我也最爱你啊。”
夏以柳轻咳了一声,“这么多人面前给我收敛点啊。”
“大家都表白了我为什么不能?”
“这是表白的问题吗?你没听见我说了等高考完吗?”
林念一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
夏以柳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想做法医呢?”
被摸头的时候林念一还是自然而然地把头低了些,听她这么问,也收起刚刚调皮的样子。“我说一开始是因为叛逆,你信吗?”
夏以柳先是一愣,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少女并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微微笑道:“准确来说,应该不叫叛逆,是因为想和别人不同。小时候喜欢医学,但是不想和大多数人一样做治病救人的医生,所以就选择了法医。后来是因为,跟着我爸请的老师上课,深入学习之后才喜欢上的。不然也坚持不到现在。”
“你小时候不怕吗?”
“当然怕了。因为太害怕,老师来家里的时候我不给开门,还是我爸给老师说了好久那老师才同意的。”她现在想想也觉得好笑,“那天我没得到饭吃。”
夏以柳也忍俊不禁,“我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当然,如果她没见过她验尸过后吐到虚脱的样子。
林念一把手插进裤包里,踢了一下沙子,“反正我是只能做个医生了,法医下辈子吧。”
“那你的前途肯定也是一片光景。”
“借你吉言。”
看着打闹的孩子们,夏以柳笑了笑。我们都要前程似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