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林念一送回家后，夏以柳回到了肇抚洞的房子。
“夏老师最近够忙的嘛。”樊军照常坐在窗台上抽着烟。
“樊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夏以柳这次没有心思再和他斗嘴，直截了当地问道。
“啧，连你都不知道的，我能有什么发现？”一口烟从他的鼻腔吐出，“我只是比较好奇，你和她到底在想什么，短短三个月，林念一居然敢施法四次。”
夏以柳皱皱眉。按理说，这三个月林念一每一次静止时间她都应该知道才是。可是，她知道的只有三次，还有一次是……
“看来，这小东西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连你都能控制了。”
这是唯一的解释，那两次林念一静止时间的时候，把她也列入了静止对象。可是，之前她没有受控制的时候，她又在想什么？
“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最好收敛一点你对她的那些小心思。否则，不仅害了她，你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夏以柳握紧了拳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需要你提醒。”
“还有那两个遇害的学生，知道凶手是谁吗？是那个之前照顾林念一的保姆。”樊军从窗台上跳下来，在夏以柳耳边说道，“你应该好好想想，林念一那种反应说明了什么？真的只是愤怒吗？”他又点了一根烟，“恐怕，她比你想象中还要缜密。”
樊军走后，夏以柳坐在他刚刚坐过的窗台上。同样点了根烟。
如果樊军说的是真的，那林念一的那些反应，都是她装出来的吗？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林念一，她温情似水不假，却从来没有主动伸手过。
说她帮助警方尸检是为了洗脱罪名，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人总是不那么容易怀疑身边的人。她一定深知这一点。因此，她帮助警方做尸检，比她说一万句“我不是凶手”，都要管用。
她手上的那根烟，不知不觉地就燃到了尽头，烫得她赶紧扔了烟头。
念一啊念一，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
“我在文临洞等你。”
梁聪文说了个地址就把电话挂掉了。
林念一揉了揉发昏的脑袋。她睡了一个下午，天已经黑了，大脑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她还是能想到，这个时后梁聪文还约她，估计真的有急事了。
所以，她还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约定地点。
梁聪文递给她一杯拿铁，“请你的。”
林念一刚接过来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咖啡与牛奶的混合香，轻轻抿了一口，“到底怎么了？”
“我小姨做了手术，现在已经回家了。”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你这段时间给我的钱，连本带利一共2000。”
林念一没有伸手接，说道:“留着吧。这已经抵得上你两个月的生活费了。”
梁聪文把卡塞进她手里，“你就拿着吧，我不缺钱。”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收下。
“上次给你的那套题写完了吗？”
“嗯。”梁聪文从包里拿出装订好的试卷和红笔等待林念一的批阅。
见她时不时地皱眉，他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尽力了。”
林念一把试卷和红笔还给他，露出一丝坏笑，“这么不自信吗？”
梁聪文接过试卷，他惊喜地笑了出来，“这是真的吗？”满篇红勾。
林念一笑着点点头，“是。看来我要小心了。”
“和你比不了。我请你吃饭。”不等林念一说话，梁聪文拉着她就跑。
文临洞是座废弃的老房子，以前他们就经常到这边小聚。
梁聪文比林念一高了大半个头，林念一自然跑不过他。在快要跑出楼梯间的时候，林念一用力拉住了她。
她背着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你还真不怕影响啊？”
“又不是在学校，你怕什么？”
林念一白了她一眼，“你到底是想请我吃饭还是有话想和我说？”
“就知道瞒不过你。”梁聪文示意她边走边说，“没事，我就是想找人聊天。”
“你朋友又不缺我一个。”
“他们都是‘酒肉兄弟’，你是我闺蜜啊。”
林念一笑了笑，“那就麻烦梁大少爷破费了。”
凭借多年的了解，梁聪文带林念一到了一家他们以前常去的砂锅粥店。
“老板，老样子。”梁聪文娴熟地完成点餐，然后对林念一说道:“我擅作主张，你不会生气吧？”
林念一笑着摇摇头，然后抿了口没喝完的咖啡，“你请客，我还挑剔什么？”
梁聪文也笑了笑，“好久不来了，这夏老师管的够严啊。”他每次来这里都是和林念一一起，林念一多久不来，他就多久没来。
“你知道还这个时候约我。”
“行了吧，她要是真不让你出来，我什么时候约你都没用好吧？”
他们的粥很快就被端上来，还伴随着老板几句亲切的问候。
这种简陋的路边摊往往比很多经过精心装修的餐厅要热闹，而这家砂锅粥店，则是典型的物美价廉。
他们的粥慢慢被喝完，他们不走，老板倒也不赶他们。
海风吹到脸上不免有些冷，林念一把围巾往上裹了裹，吸了一下鼻子。
“冷吗？”
“还好。”
“老板，我们可以坐里面去吗？”
梁聪文看出她的隐忍，向老板请求道。
这个老板一直很照顾他们，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念一，如果夏老师没有住你家，你会一学期都不赴我的约吗？”
林念一抬眼看了一眼他，“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住在你家，当然有关系。”
林念一好笑地说:“她租了我家的房子，我们当然住一起了。”
“不，”梁聪文说出她的心思，“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你怎么会同意一个陌生人住自己家？”
林念一承认，梁聪文有时候确实很细心，就像现在。她回道:“你不会就想说这个吧？”
“你怎么还是这么会转移话题呢？”
“你怎么还是这么会终结话题呢？”林念一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你还说不是呢，什么人能让你有这种反应啊？”梁聪文把喝完的啤酒瓶放到一旁，又叫了另外一瓶。
林念一扶了扶眼镜，“那你呢？最近分外努力，又出什么事了？叔叔？”
心事被提起，梁聪文猛喝了一口啤酒，“就那样呗。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喽。”
林念一把抱着的双手放到桌子上，“每次你说这种话，都没什么好事。”
见他没说话，林念一继续说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那我就直说了，”梁聪文把酒杯倒满，“我要争取我们学校的保送名额”
林念一挑挑眉，“你想清楚了？”
“嗯。”梁聪文露出灿烂的笑，“我想通了，我要让老头子用正眼看我。”
林念一回以微笑，用咖啡杯碰了一下梁聪文的酒杯，“祝你成功。”
结案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林念一的手机上，慧姨被逮捕的消息自然也就被她知道了。
“没想到你们家的保姆居然会做这种事。”
梁聪文以前去林念一家的时候也见过慧姨，那时他觉得那是位和蔼慈祥的长辈，怎么也不可能和如今这个万人唾弃的杀人犯联系起来。
林念一关掉手机，轻轻揉着眉心。她又何曾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车缓缓在南林别墅面前停下，梁聪文看了眼旁边的林念一，“夏老师在，我就不陪你上去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好。今天谢谢了。”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灯没有开，她以为夏以柳还没有回来。却不想，她一直在门口等她。
她咽了口水，扯着嘴皮笑道:“您怎么不进去呢？”
夏以柳同样回以微笑，“我在等你啊。”她一个膝撞，顺势把她甩到墙上，用手卡着她的脖子，“我亲爱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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