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玦说的没错,周身之血源于心脏,对于修灵之人,心头血的灵力也是最为强盛和纯净的。
夜玦虽是赌气,可他也在看,在看栖梧在凤歌心中的分量。
可他料错了,当她看见凤歌不知从哪里拿的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胸腔的时候,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栖梧亦是慌乱的不知所措,想支撑着身体为凤歌疗伤,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洞外的妖兽来袭,已经把洞口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从洞内向外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是各种各样的妖兽,它们体型庞大,外露獠牙,每走出一个步子都能显出一个巨大的土坑。
凤歌满脑子想着一件事,她不能让栖梧死去,没有瓷器,她就用自己另一只手接住自己的心头血,颤抖着将它送到栖梧嘴边。
“喝……喝了……它”
她全身虚弱无力,脸色煞白,栖梧很害怕下一刻她就会倒在自己前头。
可面对凤歌亲自送来的心头血,他咽了下喉咙,那是兽性的本能,对灵血的渴望。
他不能,他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能喝,即便是凤歌亲自送到了他面前,他也紧闭着双唇,不张口。
见他如此执着不喝,凤歌额角冒着冷汗,看向身后那群黑压压的,虎视眈眈的一群妖兽,她冷笑道,“你不喝,咱们就一起死!”
带着无力的威胁,栖梧怔住了,而凤歌趁栖梧愣神之际,将一手鲜红的血液送入他的口中。
夜玦怒了,怒吼出声,“凤歌——你敢——”
她竟敢伤害自己,只为了一只妖……
前世为了一个魔女,被受弑神台而死,今世为了一只妖兽,亦是献上了自己的心头血。
都是为了这些卑贱的东西,她是神,本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为何要一遍一遍,苦苦折磨自己。
夜玦怒火中烧,双眼猩红,他当然不会拿凤歌出气,只背对着身子冲着洞外的那群毫无思想理性的妖兽怒吼。
“啊——”
吼声响彻天地,地动山摇,整座山头都因夜玦的不满而倒塌,顷刻间,尘土飞扬,九天之上亦是感觉到了下界的震动。
只是一刹那,洞外的妖兽都消停了,尘雾朦胧中,凤歌只看见一条巨大的黑龙冲出洞外,缠绕在那些妖兽之间,打斗在一起,毫无章法,乱碰乱撞,像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狂烈地撞向四周。
四面的妖兽群起而攻之,好似栖梧在他们面前已经没有吸引力了,面前的这个才是最有价值的存在。
修为至高的天君的血,即使自知妖力不能与之匹敌,也硬要迎难而上。
那是对力量的渴望,是权利的象征,都是本能的选择。
缠斗的声音持久不散,凤歌也是提着一颗紧张的心,看到夜玦那样子,她心中隐隐不忍,可她现在,更紧张的是栖梧。
她回过头去看着他,只见他全身发着金色的光芒,将这个漆黑的山洞照得透亮,凤歌眯了眯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血流过度,本就虚弱无比,只是掉着一口气勉强支撑罢了。
她终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本以为是倒冰冷的土坑里,却有一双温柔的大手拖起了她。
恍惚间,她又看见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儿,立在云端之上,柔声告诉她别怕,一根手指在后背游离,没有抽丝剥茧的痛苦,只是稍稍一瞬,那根承载着巨大力量的神骨悄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原来……那日……帮……帮我……取出神骨的……是……是你啊……”
凤歌叹息出声,倒在了栖梧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