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酥回到府内,径直走向厨房,用淘箩把米淘干净,放到砂锅内加水蒸煮。又死死按住鱼头,拿刀剖开鱼肚子,将鱼肠等脏器统统掏了出来。一旁的水槽里,鲜活的虾正不停的跳动,越酥操起一把剪刀将每只虾清理干净,去虾线,留虾壳虾头,起锅烧油入虾壳虾头煸香,将虾油煸出。
墨梅和霜菊在一旁观摩,越酥操刀把鱼肉片成片,又与虾仁一同剁成肉茸。
“小菊,帮我打盆温水来。”越酥言道。
霜菊应声调了一盆子温水,越酥拿起勺子,将肉茸攥在手里,挤出一团肉圆,放置水中定型。
“小梅,帮我把这只三黄鸡的皮剥出来,然后把肉斩件,再把苦竹笋切成片,三黄鸡的肉记得飞一下水。”
墨梅笑应她言,着手操持起来。
“好了,少夫人。”
墨梅手脚伶俐,做事也快,两盏茶的时间,便把鸡皮褪下,鸡肉飞过水,苦竹笋断生。
“我娘子在做什么啊……”许宴躲在厨房门后,小声嘀咕道。
“少爷你自己进去看不就好了。”摇光蹲在地上,正拿着石头在地上画圈圈。
“啊?这不太好吧。”许宴言道。
“为什么不好,她是你娘子,再说了,又不是干什么,你看你娘子难道还有错吗?”
摇光将石头丢到一旁,抬头看着自家的傻少爷。
“也是,那你在这儿带着,我去看看我娘子。”
许宴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厨房。
“好香啊。”
“少爷来啦。”墨梅和霜菊言道。
“娘子,你在做什么啊?”许宴明知故问。
“我在做虾丸鸡皮汤、苦竹笋炒三黄鸡,还有蛤蜊焗豆腐,以及你喜欢的湿炒牛河。”
越酥忙的团团转,灶火太热,闷的她满头大汗。许宴拿出帕子,轻轻的替她拭汗。
“有娘子真好。”
“少爷不害臊!”
不远处打下手的墨梅和霜菊暗中观察着二人,见许宴说着害臊话,惹得两个小丫头也羞得紧,墨梅拉着霜菊丢下手中的活便往外跑去。
“关你们什么事儿啊,我还不能夸我娘子了?惯的你俩。”
许宴双手叉腰喊道。
“你来这儿干嘛啊,还不去看书?”越酥问道。
“书不好看,主要是想来看看我娘子。”许宴狗腿道。
“诶诶诶?你俩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啊?”许夫人问道。
“夫人安好。”墨梅见礼。
“你俩怎么回事啊?”许夫人见二人不回答,便又问了一回。
霜菊年纪小些,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言道。“少爷……少爷……跟少夫人……在厨房耍流氓。”
许夫人心下很是不解,蹙眉言道。“耍什么?”
“就是……他俩在说些情话。”墨梅赶忙圆场道。
“你们两个孩子,真是的,她俩成婚了,夫妻之间就是这样的嘛,大惊小怪的。”
许夫人明了摇了摇头,自顾去做事情去了。
“许宴……相……相公,谢谢你啊。”越酥一面将肉丸和鸡皮放到煲里炖煮,一面言道。
“谢我干嘛?”
许宴打量着厨房,若不是有越酥,这个厨房他是一步也不会踏进来的。
“谢谢你,保护我。”
越酥的小脸不知是被灶火闷的还是害羞,脸颊红扑扑的。
许宴柔柔的笑道。“因为你是我娘子啊。”许宴站在她旁边,看着她肉肉的粉颊,好想上手捏一下啊。
不行,许宴,你娘子还小,要注意分寸!
“把这个虾丸鸡皮汤端出去。”
二人嬉闹,时间过得很快,沸腾的汤将香气乘着蒸汽散在空中,笔尖一吸,满是鲜味。
“接下来就是蛤蜊焗豆腐啦。”
越酥将盐水浸过,排好沙的蛤蜊入蒸锅蒸熟,最大限度把蛤蜊的鲜甜和水分锁住,再将豆腐切成小丁,加入酱油,蚝油,花生油和香菜放入锅内,再将蒸好的蛤蜊铺在豆腐上,焗上两盏茶的时间。
不知不觉,许宴就成了她的小跑腿,端着一道又一道的菜上桌。
“开饭啦~”越酥喊道。
今日的许府是吃饭最齐的时候,许老爷、许夫人、许大哥、许宴和越酥,墨梅和霜菊,摇光三人便在另外一桌用饭。
“听说你今天闯祸了?”许老爷边吃饭,边审问许宴。
“不是……爹,您不能这么说啊,我这哪叫闯祸啊?那明明是徐裕发主动滋事的,是吧娘子。”
许宴用胳膊肘碰了碰越酥,越酥把饭包了一嘴,鼓着个腮帮子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待到她把嘴里的饭咽下,方才言语。
“是啊爹爹,真的不是相公闯的祸。”
“酥酥啊,你可不能帮着这小子说话,来,我们吃菜。”
许夫人替她夹着菜,狠狠地瞪了许宴一眼。
“不是,爹,娘,我真冤枉啊。”
许宴委屈的望着越酥。
“爹爹,阿娘,真的不是相公闯的祸,是那个坏人主动找相公的。”
越酥一本正经的言道。
许夫人替她将耳边鬓发捋好,言道。“他要是老老实实的,又怎么会有人找上他啊。”
稍顿,又言。“你!吃完饭赶紧去看书,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知道了……”许宴把饭碗放下,只得乖乖往书房去。
“我吃好了,还得去衙门一趟呢。”许老爷捻帕拭去嘴边油渍,起身言道。
“爹爹那么快又要出门啊?”越酥问道。
“是啊,衙门还有些事情,我怕煜儿一个人忙不过来,去帮帮他。”
许夫人将他送至大门,在院内喊道。“我的儿,这些碗筷就让下人收拾就好了,快去休息吧。”
“知道啦,娘。”
越酥第一次感受到有父母疼爱的滋味,不禁鼻尖一酸,说来也要感谢苏老爷和苏妆大小姐,让她拥有现在的这一切。
“娘子!过来!”许宴在书房喊道。
“干嘛啊,不好好看书。”越酥言道。
“娘子,明天你就不要做饭了,让爹和大哥在衙门里吃饭,娘有墨梅和霜菊,咱们两个去酒楼吃吧?”
许宴试探道。
“说吧,你又在打什么算盘呢?出去酒楼吃多贵啊,难道我做的不好吃吗?”
越酥支颔抬眸问道。
“没有……娘子做的很好吃,我就是想跟你出去吃一顿嘛。”
许宴拿着笔沾了沾砚台里的墨,一壁录着书,一壁同她言道。
“那你先把这篇文章背了,我就去。”
越酥摇摇头,起身替他磨墨。
“娘子的手真好看。”许宴笑道。
“你今天马屁可真多……赶紧背!”
“父亲,您来了。”
许煜坐在公堂上,看着仵作端来的一叠烧焦的碎布,蹙眉思量几分。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许老爷也拣起一片,把灰放在手心里揉搓,再端到鼻子前,想嗅出些什么。
“仵作说这具尸体是死后焚烧的,因为没有挣扎的痕迹,肺部颜色鲜红,不像是吸入浓烟的。”
许煜言道。
“除了这个呢?”许老爷问道。
“他的虎口处有厚厚的一层茧子。”许煜站起身来。
“那就是说他平日里是拿刀或者是练家子儿了。老祖宗说过,一个人是什么职业,他身上必有这个职业所留下的痕迹。”
许老爷言道。
“你看,你习武,腱子肉都比别人多,哈哈哈哈哈哈哈。”
“父亲所言极是。”
许煜是个不大爱顽笑的人,许老爷总想着让他能多笑笑,时常逗他两句。
“那案发现场查清楚了吗?”许老爷又问。
“还没有,这几天下雨,遗留的痕迹也少了许多,那房子实在太破,十个八个盆都接不住屋顶漏的雨水,我上房顶看过,瓦片都还挺新的,大抵是那贼人故意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