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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真相回!我和她的终末战场(七)

PhantomSONG

在酒店中休息几日,身体刚刚完全恢复,便收到莲的见面邀请。

在从奈荷口中得知自己并没有痛觉之后,感知的魔法如同褪色的墨水般失去了效用。我再也没有感觉到疼痛。无论是腹部被重击,刀刃割破手掌,都再也不会觉得疼。握住滚烫的水时,偶尔会想,原来自己是表演欲这样强的人吗,仅仅是看到他人的神态,就能体会到相似的感受。但被那修罗团在红锁囚禁时的折磨,却如此真实,毫无来源参考,也记忆犹新。如果是这样的理论,我根本不会觉得痛。

那晚,奈荷说的都是真的吗?

“在想什么呢?”

女人姿态优雅,语气温柔。

摇摇头,将拿到的盒子推过去。有几分份量,但并不重。四面光滑,看不到锁孔,也没有卡扣。摇晃起来也没有任何声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个盒子,只会觉得这是块空心的铁砖。

“好奇里面是什么吗?”

说不好奇是假的,只是没有特别的兴趣。见我犹豫没回应,莲晃了晃盒子,又在底部按几下,盖子便弹开了。

奇异的光彩霎时间充满了整个酒吧包间。一块璀璨的水晶折射着室内的光,让人仿佛置身于黄昏中。

“好美。”莲捻起盒中宝石,蓝色天鹅绒手套将其包裹,光芒黯淡了些,她沉浸在光影的变幻中许久,才好似终于想起我来,嘴角噙着笑意,说,“真是多谢了,这块宝石将成为我最耀眼的收藏。”

“不客气。”这只是交易的一部分,并没有值得表露谢意的必要。

“关于答应好的报酬,我希望你能先和我来一个地方。”

莲做事也很爽快,在我开口前便点了出来。我委托她调查清楚那块玉牌的背景,已经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找到了结果。

目的地距离身处的这座城市并不算近。莲表示自己不想乘飞机或地铁,那里又地处偏僻,便不得不坐上整天的车。

车窗外的风景不停变换,感觉有些新奇。和天空衔接的旷野一片金黄,随风涌动着。注视这样的风景,禁不住开始漫无目的地回想。

距离上次黑雾和我说话,已经过去接近一周的时间。它附身时,并没有用以确认的实感。换言之,就是当它不再频繁地讲话时,我没法确认它是附在我身上,还是已经离开了。

黑雾能读心,我在想什么它自然一清二楚。无论我怎么呼唤,甚至想用激将法引它讲话,都没有回应。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它一直附身在我身上,而不去祸害其他人,也不是不行。毕竟我有意识时,不会被它控制。

莲说目的地是一家私人博物馆,不知道能否引得黑雾再次发声。就之前它的表现而言,并不像甘于沉默寡言的类型。

而那修罗团似乎也同黑雾一起没了音讯。平日兰妮隔三差五地就会联系,给些小活。但自从和歌莉娅打过那架之后,就再也没收到她的通讯。算起日子比黑雾早了几天。

当然,这暴力团伙倒闭了最好。虽然自己也清楚并不可能。

“风景不错吧?”

车上,莲啜饮一口红酒,打破沉默。

“挺好的。”

短暂的生命中,我还没离开过红锁所在的城市,只在地图或画册上了解过。而这其中的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室内度过。

“感觉变化不是很大呢。”

“你来过这里吗?”

莲微微颔首:“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继续询问她来做什么,只换来了礼貌的笑而不语,继而一路无言。

私人博物馆的规模并不大,外面看上去只是栋不大的小别墅,漆了白墙,没有任何标识,如果有人路过,恐怕只会将其当作普通的住宅。

莲走在前面,径直推开了门。眼睛还没能适应屋内的昏暗,便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果然还是带他来了。”

闻言莲轻笑了声:“他可是为我赢下了多拉多之冠上最璀璨那颗宝石。所以也麻烦你按照我们说好的那样,请知无不言吧。”

四下都是罩着白布的展柜,原本客厅位置的地方,放着讲演的幕布和零散的几只折叠椅。男人就坐在其中一张上,背对着我们,话尾似是有些无奈。

就算是背影,我也认得出。

“海姆,我们还有账没算清吧。”

莲将手放到我的肩膀上,走到角落,在椅子坐下,意思是不打算加入这次对话。

“澈,这么久没见,不要这样凶巴巴的。”海姆站起身来,一段时间没见,男人看上去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可能的,是面上的疤痕浅了些。

“先把事情说清。红锁那边怎么回事,你就这么跑了?”

“真是占理不饶人啊,要说红锁本来也只是那修罗的空壳分支。你也知道我是个临时管事的,那真正的老板自然另有其人。”

如此一来也算说得通。为什么红锁很快被那修罗团接手,又为何构建起似乎不平等的利害关系。

在我几乎露骨的不信任的目光逼视下,海姆的坦然和絮叨都一如既往。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耸肩,道:“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当然是对你感兴趣,才会接受这份合作......喂,别用这种嫌恶的目光看我啊!一个近乎被死亡抛弃的存在,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感兴趣的了吧?”

身体即便受到损害也能恢复如初,确实是难得的本领。但若拥有它就需要经历这一切,值得吗?

我不知道答案。

“可能也和之前的职业有点关系吧,我对这方面确实热心。你前两天不是才见过林?你可是帮他实现了伟大的华丽转身——在那之前,作为我的前同事,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海姆之前的职业是雇佣兵。看来他在很久之前就和林搭上了关系,并借着这个机会进行了实验。

“只有这些?为了一个念头如此大费周章,不像是你的作风。”

“哈哈哈哈,澈,你有时真是该死的敏锐。先到这边坐吧。”海姆拉过一张椅子,和他面对面,“我说过吧,你的命对很多人都很重要。这话不是说谎。”

男人的眼睛里是没见过的热切。

“这是理想。我不想让人如脆弱的苇草般轻易折损,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这样的念头,绝对发生在他和那修罗合作之前。

莫名涌起一阵眼熟感来:“当时开车把我撞了的不会就是你吧?”

“虽然把这么多事一直瞒着你,但扪心自问,我们也从未亏待过你。”海姆摇头,“你来这里原本也不是为了问这些事的吧。”

男人打开身旁的展柜,那条让黑雾骂骂咧咧的项链正陈列在中央。接过来将白玉握在手中,耳畔却没响起任何动静。只蓦然一阵头晕,旋即又恢复。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海姆声音低沉,开始缓缓叙说。

一座失落已久的古城,千年前就坐落在距离此地不远处。仅存的几册图画记载了瑰丽的神话故事,在解读后很快就被搁置一旁。但没过多久,那修罗团的挖掘人员就发现,故事并非全然虚构。

为了拯救深陷贫困的祖国,勇敢的王子只身前往幽深的雨林,寻找多拉多,黄金之国的所在。

经过了三十次的日月轮转,青年终于叩开了多拉多的门扉。在众贤者的接见下,他得以觐见统御丰饶之国的王者。

青年将家乡的贫苦一一诉说,引得王庭中的众人沉默或落泪。王同意了他的请求,设宴款待数日,再让他且回城看,愿望已然实现。

王子回到家乡,城门金灿灿地闪耀着,就连石砖也变作了金砖。水池中喷涌的是澄净的钻石,瓦砾则由稀缺的钢铁铸就。奢华之景,较之于多拉多,一切有过之而无不及。

尽管此时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但青年并未多想,而是直奔王城,将喜讯禀报。可待他终于推开那金子制的厚重大门,所见到的,却是国王寝宫中,躺卧着的与父皇神似的金像。

原来,这是独属于黄金之国的技巧。将一座城池中的魂灵祭献,就能换回与之等量的黄金。

这富丽堂皇之宫殿,以及列座的各位贤者之心,都是金子制成。而铁石之心,自然无法理解血肉之心的欲求。

而在多拉多停留的数日,青年已经服下了太多的黄金,自此他的身体成为如同金属一般不灭的存在,携着惶惶的数万灵魂再度踏上寻找多拉多的旅程……

“你想让我相信这是真的?”

我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怀疑,直截了当地问道。

闻言,海姆将视线从我手中的玉牌上移开,说:“它确实是经过加工的故事,不过已经很接近我们知道的真相了。”

“别兜圈子,这些故事和这块玉牌又有什么关系?”

“听兰妮说,你不害怕它。”海姆指了指我手中的项链,“害怕它的是R3。”

“所以你明明知道黑雾的存在,那时候却和我装傻——!”

若是海姆知情到如此程度,当时在被黑雾控制失去意识后,他不可能如此笃定地指责,就算一开始不清楚情况,稍加解释后,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哎呀,莲,我真是后悔答应你了。”男人笑着摇头,“毕竟那时说不准的事情太多。而且,一般人看不见R3。”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你所说的黑雾,就是故事中被献祭的数万灵魂,如今它们依旧徘徊着,没能得到救赎。而复仇之心已在年岁的累积中日益扭曲,我们已经无法和他们沟通。”

时间趋近于傍晚,本就昏暗的室内几乎漆黑一片,没人开灯,海姆的身形也逐渐溶入其中,看不清晰了。

“我姑且相信你的解释,但你还有问题没回答我。”

听到海姆无奈的笑声:“哈哈哈,当然,我们早已说好了,我知无不言。那故事我并未讲完。”

朝夕之间,王城已成为黄金做的尘土,失去了一切的王子发誓要为其人民讨要说法,因此他踏上了寻找多拉多的旅途,也决心寻找恢复的方法。

一路上艰难险阻不必赘言,花费了较上次还要多上一倍的时间,王子终于又来到了多拉多的位置。

但眼前并非璀璨夺目的琼楼玉宇,而是间破败的茅草屋。

推开屋门,内部也并未如期待般展现出奢华的内饰,唯有中央放了尊黄金小像,前面有一孩童在跪拜。

听闻王子的经历,那孩子大笑:未来的一国之君竟如此痴愚,会被这小像所造的虚影幻景所蒙骗。

王子内心不悦,却也知晓眼前人不一般,连忙询问破解之法。

童子说,世间没有逆转的魔法,要将王国恢复原状已不可能。若想恢复一万国民性命,就要再请一万尊血肉之躯,给予现下飘荡的魂灵居所,如此才可成。

青年知晓如今情况全系于自身,非要赎罪不可。他正欲请问如何寻这一万尊血肉之时,茅屋和童子均如烟般瞬间散尽了。

“后面据说还有些故事,但我也不知道了。如果你不信,他们发掘到了一具保存完好的遗体——或者说,躯体。而这玉牌就是在其身上获得的。而这也正如故事中所言,王子获得了永生……”

海姆犹豫着,最终还是将后半句话也补充上来:“如果你不相信,也情有可原。R1,莫娜,奈荷……当年那修罗团发现的,故事中的「王子」,正是与你一同来到红锁的人。”

“奈荷,就是故事里那个犯下过错的永生者。”

“诶?”头脑理解了这一冲击性的事实,但却只来得及给出最小的反应。

这根本说不通。无论是她过往的所有言行,还是当下的一切现实,无论如何也得不出这种答案。而最关键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又为什么是我?

黑雾的话有了解释,想必我正是作为承载灵魂的容器而诞生的人之一。但仍有事情解释不清。而且,相对那修罗团,海姆几乎是半个局外人,他如何知晓,又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以及,一直缄口不言的莲,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海姆,你在骗我。”

试图从男人的神情中发现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所以我说你不相信也情有可原。”海姆摇摇头。

“好吧。”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头脑也开始缓慢运转,“我姑且相信了。那么R3和这块吊坠有什么关系,我吃的R9又是什么?”

如果真的是编造,继续问更多细节总会有地方露出马脚。不过,我却莫名地觉得这毫无根据的荒诞故事确实是真的。

“这些事得去问那修罗团了,你和他们合作之后,居然一点也没问吗?”

瞟了眼莲,她似乎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没有在听我们的对话。

“我根本接触不到知晓这些的人。说实话,至今我也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

海姆打开了一盏小灯,屋里亮堂了些,他说:“若要说和那个故事的关联,这个我倒也知道。故事里的王子试图寻找补偿之法,因而创造了那些血肉,他们经历千年绵延,正是如今的那修罗团。”

“……你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干脆将内心的疑问宣之于口。海姆也没遮掩,耸耸肩,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全都是小荷子和我说的。”

原本依靠自我说服建立起的信任似乎在这一刻崩解了。

奈荷曾经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哪怕牺牲掉自己也会选择去保护她的人。这种下意识的不信任,似乎已经无法抹去了。

“好了,澈,你要求的事情,我已经完成。”莲拍拍手,站起身,“玉牌的故事,你已经了解。那么我们的交易也到此为止吧。”

我没让出路来,而是问道:“我还没问过,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女人面上依旧是无波澜的妩媚微笑,如同生来就镶嵌在脸上那样,带着这样并无轻蔑的轻笑看向海姆。

“要说到我和多拉多的缘分,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清呢。要说我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不如说命运使然吧。”她将手放到我的肩膀上,“当然,我和这个故事没有太多关系,只是个路过的,因兴趣使然而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的人罢了。”

想来她爱好珠宝,倒也说得通。

语毕,她优雅地从我身旁绕过,收走了肩膀上的重量,如阵风般轻巧地飘走了。房间内顿时只剩我和海姆面面相觑。

男人作势也想起身,先他踏步上前按住其肩膀,阻止他趁机逃走。

“该说的我差不多都说了,而且交易可是已经结束了。”

海姆自知搏不过我,认命般瘫坐回座位。

“不……你别想糊弄我。你说的这些事,很大一部分,是你在发生后才知道的。”

海姆在红锁被毁之前的一系列反应,显然意味着他对这次谈话中的部分细节并不知情。而在信息来源上,他不像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海姆,你最近见过她。”

男人摊开手,说:“那又如何?”

这态度反而让人措手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奈荷……或者说莫娜?你对她什么意见都没有?”

海姆闻言毫不顾忌地大笑:“没有她,哪来的林这样伟大的造物?我能和那修罗团合作,代理红锁,满足这份求知欲,她可是一切的源头,感激她还来不及。”

“你之前对她可不是这个态度……”

“谁叫她藏得那么深嘛。”

“难道不觉得自己被骗了吗?”

“被骗?”海姆几乎笑得要仰过去了,“澈,谈这件事之前,应该看看自己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两不相抵,失多于得,才叫被骗。”

一路上,我似乎没得到什么,也没失去过什么。因为本来就一无所有,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可能唯一失去的,就是我误认为曾经拥有过一瞬的她的心吧。

玉佩几乎没有重量,白玉的薄片静静地躺在手心里。无论如何注视着,也无法从平整的截面中看出任何东西。

但疑惑突然涌上脑海。

“海姆,那修罗团和奈荷,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与其说是合作关系,看上去更像从属关系。如果是「王子」找来的弥补过错的祭品,无论如何也沦落不到被对方开一枪的境地。当然,她也可能在骗我,中枪是另有原因。但至少目前,不要让思路变得更复杂了。

仰在椅子上,看起来颇有些无所事事的男人摇头道:“要我说,那修罗团虽然有个千年历史,但并非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而是距今没多久才重新组织的。所以这份对王上的崇敬没能延续到今日,也是不稀奇的事。”

“你还和他们保持着联系吧?”我用毫不客气的语气说道,“就现在,我有事要问他们。”

不用这种语气,海姆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但他闻言只是摊了摊手。

“澈,我不建议你现在就去找他们对质。因为你我现在显然知道的还不够多。”

“那你建议什么?”

“语气真冲,我可是打算帮你一把。”

倒也是全凭自愿的真诚交易。毕竟我之前被骗得很惨,他也是获益者,而目前,合作结束,倒也不用提防他别有所图。

虽然算是涉世未深,但海姆的为人,我还算熟悉。至少他关心你时,不用怀疑他的真心,因为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必然会为你讲明。就像他救援中枪的奈荷那次。

男人见我没有说什么,继续道:“关于小荷子,我还有点情报要告诉你。”

海姆的嘴角很平,神色却隐约微愠。他注视着我,却开启了一个似乎毫不相干的话题。

“澈,什么伤口都能很快恢复的你,能从死亡中恢复吗?换句话说,你知道死亡的滋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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