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珩肠胃不好,在国外那几年便被安琉衣摁着养成了一个多喝热粥的习惯,而她对喝粥厌恶至极,唯一喜欢的就是皮蛋瘦肉粥,所以每次看到,都会如获大赦,热情满分。
加之眼下她身着范丞丞的睡袍,露出的一截脖颈上还落着一点暧昧的红痕,气氛微妙又尴尬,要她不敢抬头,只肯低头苦吃。
这就是她和范丞丞一起吃早餐时她被烫到嘴巴吓得扔了勺子的原因。
范丞丞自然也吓了一跳,习惯性捏住她的下巴去检查有没有烫伤起泡,还不忘温柔地骂一句:
范丞丞“笨蛋。”
这六年遇到的挫折苦难不少,纪言珩很久没有受到如此及时而真挚的关心。毫无征兆地,“吧嗒”,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这倒让范丞丞慌张了,手忙脚乱地抽了卫生纸要给她擦眼泪,却被她猛地抓住了手腕:
纪言珩“范丞丞,你刚刚说我还是个笨蛋,而你之前答应我,你会一直喜欢笨蛋。”
纪言珩“那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范丞丞慌乱的动作停下来,静静地垂下眸子,看进她的眼睛里,里面还有泪水在打转儿,而他,长久地住在那里,即使是这六年也从未离开。
范丞丞“纪言珩,你可真是个笨蛋。”
他终于还是笑了,抬手拿卫生纸抹去她的泪水:
范丞丞“说得好像,我的取向就是笨蛋一样。”
纪言珩见话已出口,扭捏无益,便不依不饶起来:
纪言珩“不是你的取向就是笨蛋,而是笨蛋的取向就是你。”
她抓着他的手腕,不得到答案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纪言珩“现在我就问你一句话,要不要,重新接受笨蛋?”
范丞丞拿这个执拗的小女人没办法,大手落下改为环着她似乎又消瘦了不少的腰。他缓缓靠近她,直到鼻尖贴着鼻尖的亲昵,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他不爱笑,但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就像多年前纪言珩所说,放出去便是妖孽,可妖孽只祸害她一个,就算六年过去,也不过她一个。
他说:
范丞丞“纪言珩,你这么笨,恐怕也就只有我能受得了。”
原来当年那个误会的真相压根就没有那么重要,原来所谓的恨不过是自欺欺人,原来岁月远没有人们所言那么可怕——
原来兜兜转转,你还是你。
范丞丞圈紧了她的腰,无限眷恋地吻过她的发顶,她的眉梢眼角,她的鼻子,她的唇。
他所珍视的,他所爱的那个她,历经蹉跎,终于又重新属于他。
纪言珩想笑,泪水却扑簌簌地掉,一滴一滴粉碎在她或者他的领口,就像过往误会与悲苦,全都在此刻化为乌有。
她终于笑了,低低道一句:
纪言珩“我爱你。”
他略略离开她的唇,这才沙哑道:
范丞丞“我也爱你。”
唇角微勾,复又吻上,仿佛要将六年的思念吻遍,仿佛在宣告,从今往后,纪言珩又将属于他,且永远属于他。
被他遗忘在卧室的手机上,显示出来自黄明昊的三个未接来电和几条未读微信:
黄明昊“我听说,昨天纪言珩住在你家了?”
黄明昊“你也太菜了,让你扛一个月居然都没扛过?”
黄明昊“大哥,起码你也再坚持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