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是书香名门,清贵不可言,世代沈氏家长均在国子监任职,对族中子女的要求自是比一般人家严苛。
作为近三代来沈氏唯一的女孩,沈蝉衣更是自小被精心教养,希望能成为闺中女子的标榜。可惜她天资平平,无论学什么都只是中游水准,跟同龄贵女比起来,实在差距甚远。
沈蝉衣唯一出色的地方便是过分美艳的容貌,沈家人相貌不俗,偏素丽清雅,沈蝉衣却更肖似她过世的祖母新城长公主。
传闻新城长公主是一位容姿艳丽、风华绝代的美人,在一次皇室举办的春日宴上,一眼相中了新科状元沈铎,彼时新城不顾违背皇帝意愿硬是下嫁到沈府,可惜红颜薄命,两年后便因产后血崩而亡。
沈父沈连章是新城公主唯一的血脉。
明明祖母是个冰雪聪明的奇女子,为什么自己却半分都没遗传到?沈蝉衣颇为郁闷。为此她还被人笑话为绣花枕头徒有其表。
想起沈父每次检查她功课时的嫌弃表情,沈蝉衣脸都发热,真的好丢人。可她平时确实很努力在用功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笨,从小她便比其他人下的苦工要多,学琴磨破手指,琴弦弹断好几根,一点进益都没有,其他方面亦是如此,让教她的诸位夫子也连连扼腕叹息。
如此佳人,才色却不相匹配,委实可惜了。
揉揉眉心,沈蝉衣不自觉想起了昨晚诡异的梦,被追杀的绝望少女,满地的鲜血,令人作呕的油腻土匪……自幼时起,她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先是自己化身为梦境中的主人公,最后又以旁观者的身份惊醒。
之前一年偶尔只梦见一两次,今年以来尤其是过了三月,这种梦越来越频繁,让她很是疲惫,对待学业也是有心无力。
这样下去如何是好?想着想着不觉间她趴在书桌上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隐隐传来沈父斥责的声音:
沈连章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有起床,太不像话了!
沈蝉衣“噌”地一下弹了起来,她抓过搭在屏风上的衣裙匆匆换上,又飞快用手顺了顺鬓角碎发,确认没有太乱后,才小跑着去开了门。
门外沈连章正抬手欲敲门,脸上怒色未消,身后跟着红着眼圈,怯怯不敢发话的鸣柳。
沈蝉衣爹爹来了。
沈蝉衣笑脸相迎。
沈连章瞪她一眼。
沈连章一日之计在于晨,你倒好!
沈连章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赶紧收拾干净来书房,我有事跟你说。
上下打量了沈蝉衣一眼,沈连章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他没好气地斥了沈蝉衣两句,背着手走了。
鸣柳小姐……
鸣柳委屈地抬头看向沈蝉衣
鸣柳奴婢刚刚叫了小姐好几遍,没听见小姐回话,以为小姐在用心读书,便没敢打扰。
沈蝉衣不要紧,爹知道我这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蝉衣不以为意
沈蝉衣过来帮我挽个发,我待会儿又要去书房听我爹训话了。
鸣柳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