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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启
蒸汽之都作为法外者最后的聚集地,随着高塔文明的覆灭不复存在。长年冰雪逐步侵蚀失去热源的高塔从轰鸣到熄灭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一位行家提出唯解决办法是利用邪眼重启高塔才能恢复热源的供应,不至于让这座机械和高塔瘫痪,恐慌的民众期盼着夺回邪眼的消息,逃亡与叛变者竭力逃窜,在高塔发出衰竭悲鸣后,一切都被风雪掩埋。
追寻真理的抗争者在风雪中成为丰碑,无言的展示失败的结局,蒸气之都作为一个转折点永远的被冰雪封存。但它奇特的历史,高塔的文明却像个无头谜题般引人入胜,无数的冒险者、赏金猎人、官方调查组织都在谋划进入这个封冻的危地。
拍卖师雇佣的团队曾经深入核心,但很可惜。除却散落一地的艺术尸骸,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藏品可以高价拍卖。残骸整理后成为了文献,奇妙之处在于高塔文明的历史和当下的城市正重合;同样的冰雪、霜冻、植物灭绝、城市变得机械而麻木、昔日的赛博朋克再次上演。恍若时空错位的大众感知,如同曼德拉效应和多元宇宙时空存在于真实,深渊的复刻随着艺术家皮尔曼的沉迷不断展现。
只是这一次,是向深渊更深处进发,还是……
2. 容器
作为观测者而言,我近乎失去了眼睛。从一只眼睛受损无法看清一切有形之物,到完全被侵蚀用了多长时间?大概是记不得了。身旁被触手侵蚀缠绕的独眼鹗在风雪中发出安稳的叫声,这是同伴,也是武器。鼻梁上方的瞭望镜的红色镜片映出没有边际的积雪平原,我在等待同伴来到。
风雪扰乱了信号传递,接线员只能模糊传递嬉命人的指令——“原地待命”。
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曾多次传递过高塔里已经无法捕捉饱含深渊的恶意,风雪里前任奋斗者瞬间冻结的姿态和风雪组成的丰碑提示我们深入的危险,何况教鞭还带着新人入境。残留的侵蚀或许无法造成失控,但面对深渊,我们都是消耗品。
被蚀空躯体沦为残骸,早晚而已,我回想起补丁额头前伸出的触手和制造武器的发明家异样的眼神,以及武器库内封存器具的絮絮低语。这就是沦为残骸后作为封存深渊恶意容器的结局,每个人都像一片雪花融化后的水滴,折射映照、放大,深渊的恶意一但开始侵蚀,深渊便借由每一粒水滴折射放大恶意,侵蚀便逐步蔓延。唯一的方法只能为是容器,残留着生前的意识,失去了人类的一切理性,影响侵蚀着使用者,直到使用者失控,成为下一个容器。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眼睛被鹗替代的过程,它原本是一只完整的鹗,现在只剩一只眼睛,头顶的耳羽已经化为触手,指向曾经自由飞翔的天空。
不知道抵抗深渊的恐惧何时才能终止,封存只能给容器按下暂停键,并不能消弥恶意的侵蚀。容器出现裂缝,那么恶意的侵蚀将会传播扩散,这将一样会是场噩梦。
可是谁又知道呢?
我在风雪里沉思良久,看见那熟悉的阔沿礼帽出现在风雪里时,一个强壮,一个纤细的身影一前一后向我走来,我难得的感到了放松,作为一个常年在深渊边缘的观测而言,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消息。在简单打过招呼后,教鞭调侃说嬉命人体力不佳,连新人都跟不上。
对此我并不想多言语,嬉命人作为情报搜罗整理者、事态决策者、是调查局的中枢,当然不会轻易出动,体能自然处于弱势,但新人跟得上教鞭确实足够出色。我摸了摸肩上蹲着的鹗,在注视着那个名叫人偶师的黑发女孩时,我蹙起了眉。
3. 绝望的终曲
事实证明,看见灾难和重演灾难的感受毫不相关,人们总是习惯性追寻过去的遗憾,便于从残留的蛛丝马迹中编造故事,引起轰动与潮流,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该怎么去做才能不会重蹈覆辙。
或者在事态的热度殆尽,出版商和小报再也写不出博人眼球的话题就抛之脑后。
看见眼前的废墟和城市中央数以万计的教徒民众,和空无一物的祭台,我疑惑的想——他们是在向什么祈祷献上祭礼?目的、意图、成功或者失败?
“两位前辈,你不觉得他们祭台中央有一只眼睛吗?”
新人敏锐的觉察到细微的存在,因为缺乏经验,黑发少女征求着意见,想要派出人偶上前调查。
由于人偶师道具的特殊性,及时派遣的人偶被摧毁也不会泄露和遭遇反噬,除非……
肩上的鹗略略低下了头,注视着同样携带深渊触手印记的操纵器,我想起第一眼浮现的残影,关于容器的损伤、绽放的恶之花中央的眼睛被触手吞噬包围、教鞭掉落的帽子、人偶师左眼由触手组成的恶之花。
等等!
邪眼失窃是导致蒸汽之都纷争的源头,邪眼意味在当时着重启高塔的希望,那么祭台中央的眼睛……
“教鞭,由鹗调查后再做决定。”
“……可以,注意距离。”
教鞭扶了扶帽子,同样眼盲的他握紧了鞭子红色的手柄,试图安抚躁动不安的家伙。
就目前而言,这是最好的办法。
鹗是风雨无阻使命必达的生物,我引导它逆着风雪观测,保持平稳的姿态,信息情报就能直接传输抵达大脑。鹗只能压低身形,甚至借助这些瞬间冰冻的人类躯体才能前进,像是穿行在林立的墓碑里,绝望的呐喊、一对对紧拥的爱人、一个个小小的孩童被包围在家庭构成的里部绝望的伸出头看着亲人死去……我作为观测者忍不住默念颂词为他们进行了短暂默哀。人类面对不可抵抗的天灾,无论上一秒在做什么,想什么,当灾难降临之时,人类显得如此渺小和不堪一击,只能被团团包围或沉默、或哀嚎着书写奏响统一的绝望。然而,百年前高塔轰然停滞的真相我们永远无法得知,鹗勉强飞过一周,无法到达祭台只能返回。
“暂时不会有危险,我会先行——”
“一起去。”
为了保护受损部位,凯文的眼睛前蒙上了黑布,即使看不清神情,但他的声音依旧坚定。
“一起去,伊莱,你听见、看见了什么?”
“人类死前绝望的悲歌罢了。”
我无法在命运将行者前诉诸一切,莫名不定性的恐慌只会让侵蚀加剧,开局为命运绝望蹶不振的话,绝望就会变成现实。
我自己就是如此。
坦然的步入可能依旧无法改变,但是未来又不是无法逆转,我一直相信这点。
4.背叛者
毫无疑问,现在即将全军覆灭。
被折断翅膀的鹗躺在地上,眼前的瞭望镜片碎裂,我喘着气想要咳出喉间的血块,但过度劳损的身体像破旧的风箱,细微的举动都能发出聒噪的悲鸣。被深渊包围的皮克曼失去了理智,侵蚀从前任恶之花体内膨胀延展。嬉命人看着愤怒的人偶师嘶吼着抓住教鞭染上鲜血帽子,破碎的容器逐个被愤怒吸引开始产生共鸣,实体化成扭动的触手,一个个聚集缠绕住可怜的黑发少女。
她将成为新的容器,或者说是深渊艺术品,同恶之花一样,把深渊的华美展现给世界。
嬉命人伫立于此,神情没有任何起伏,好像只是像往常一般完成任务,只是这一个稍稍另他满意。
当然最先得知预言消息的,也是我,倒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诺大的艺术展厅,只有皮克曼的笑声和人偶师逐渐微弱的呐喊愤怒交织,这是我们最后的安魂曲。
5.平行
“知道曼德拉效应建立于什么之上吗?”
大吉岭被送入口中,略带辛辣的口感驱散了雨天的寒意,不同于以前阿拉伯式的打扮,我身着普通卡其色风衣,不用再担心风雪的侵扰。但天空在阴雨下依旧是灰色,应该是眼睛的位置被遮住的缘由。
成为回忆的事情是无法更改的。
“建立多元平行宇宙上。”
“你怎么知道?”金发带着雀斑的少女,惊讶的举起报纸,“这可是今早刚拿来的报纸,你都没看过!”
“或许是道听途说吧?”我双手交叉故意做出沉思的举动。
“你们俩好好看家,单子来了,我要外出。”年轻的侦探带上鸭舌帽,握紧那根手杖,嘴角的缝合线牵动着。
“又不带上我们吗?”
“大约是不方便女士和带鸟盲人出场的地方。”我自顾自的调侃着,实则看向推理先生剩下那杯大吉岭,新的同伴一向爱甜,大约是喝不惯略带刺激的大吉岭。我需要它驱散往日凛冽的酷寒,无论重启几次,我都会一次不落的记得损毁的过去和同伴,尤其是那个名叫人偶师的黑发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