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妇人离开,钟毓也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准备离开,可是,刚走了没几步,他突然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如灌了铅一样拖不动了,他用手使劲捏揉腿上的肌肉,以为是肌肉劳损造成的,可是,好像也不对。
是不是这里太潮湿了?也许从这片树林出来的人都会被这里的湿气附体,大脑里掠过一个画面:姚绎心那如载重负般地行走。
难怪她回家后,看得那么疲惫,而现在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她那样子呢?我为什么还要嫌弃她的麻木,厌烦她的无精打采呀?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钟毓根据自己的判断得出一个结果,然后,他迅速走出树林来到大路上。
正午的阳光明媚地照耀着大地,虽然有些炙烤,但在太阳光的强烈照射下,大地升腾起来的气流猛烈火热,倒是让人精神振奋!
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来往汽车有序通行,看着眼前繁忙的景象,钟毓感觉又回到初到来上海时的繁忙和兴奋状态之中,低迷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他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这次他不再迷路了,他已经死死地记下了拐弯处的建筑和对应的特征。
人啊,心里的这道气必须得提起来,他现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脚步的沉重,反而轻快了许多,神清气爽的他刚迈进院门,一股烤面包的香味扑鼻而来,他高兴地跑进屋里,嘴里喊着:“绎心,我回来了!中午吃什么?”
他的兴奋被屋子里的安静卡顿,一楼安静如斯、寂静如斯,面包的香味与他的希望如浮光幻影一样迅速消失。
钟毓上到二楼,他轻轻地来到卧室,门开着,姚绎心正躺在床上和衣而睡,她没有任何动静。
钟毓的心情如自由落体般毫不费力地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然后,他轻轻地退后,下楼。
这时,丁肖的电话打进来,“喂,中午一起见几个华裔友人,谈点生意,你方便吗?”
这个电话像来得太及时了,像救命稻草一样,瞬间冲淡了他的满腹阴霾,钟毓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那半个小时后,你在家门口等我,我过去接上你,咱们一起走。”
“你的小朋友也去吗?”钟毓想起了伊莎贝拉黏着丁肖的场景,他猜测着丁肖不好摆脱伊莎贝拉。
“她不用去,这种事情不需要她在场,况且,刚才我已经把她哄得好好了,她能安静一段时间的,哈哈……”说完,丁肖大笑,那是一种满足地笑,是一种快乐地笑,电话里都能感觉到他那胜利者的喜悦。
钟毓内心一阵酸楚,他知道丁肖目前已是一位能量满满的斗士,他该出去战斗了。
生意人都知道,商场就是一个斗猎场,每一次出征都必须铆足了劲才能去战,否则你将会永远倒下。
“厉害!服你了,门口等你。”钟毓强作欢笑,他说话声音也跟着气氛洪亮起来,然而,电话挂断后,他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有一处能够挺直立了。
他把手机装入兜内,快步向门口走去,恨不能一下冲到大街上,离这座院子远远地。
还要在这儿等半个小时,他听见就觉得时间好长,他想马上离开这儿!
烤面包的香味再次被一缕小风夹裹着进了他的鼻腔,他确实有些饿了,早晨就吃了那么一点点,肚子早已嗷嗷地叫了。
香味是从隔壁翻墙而来的,只听过红杏出墙挡不住,没想到香味四溢更是难以阻挡,而且,这种香味可以随着风飘到四面八方去诱人,更胜过红杏那美艳的一隅之地。
钟毓一个人坐在门口胡思乱想。
“我嚓!”他突然爆口,也许,是又想起什么事来,让坏情绪更加糟糕,随后,他绝望地看着门口堆起来的鞋盒,其实他什么也没在看,只是把眼睛定格在一个地方,任思想四处游荡。
唉…该为自己的前程考虑了,事业、生活、感情等这些就是他的前程,也是他的全部,更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该有的一切……
丁肖按时过来,由于这里不能随意鸣笛,他看着呆呆坐在门口的钟毓很是着急,他没有看到车,丁肖摇下汽车玻璃窗大喊:“钟毓,白日做梦呢?”
梦被惊醒,钟毓一下子跳起来,扭头看见丁肖的车已经在门口,他跑出来,合上院门,跳上了车,跟着丁肖走了。
一连串地动作,姚绎心在二楼卧室的窗帘后,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从钟毓进门,喊她,上楼,下楼,接电话,出来,姚绎心都知道,也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非常她清醒。
如果说,两个人之间有什么矛盾,想想也没什么。
也许,人与人之间根本就没有多大的裂痕,只是一个在装,一个在猜,一个装的离谱,一个猜的荒谬,加上不去交流,最终形成一条巨大的鸿沟,两人都无法跨越,最终南辕北辙。
姚绎心下楼,心情非常不好,一个人的午餐没什么食欲,所以,她来到厨房,简单了(liao)了(liao)地了(liao)了(le)午餐。
现在,唯一有所寄托的事情就是等着衎琪儿回来,早晨的一幕让她心有余悸。
下午,她早早地来到学校附近一处离运动场不远的一间咖啡屋,坐在里面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学生们的户外活动。
今天,是她第二次来这里,她选择了一个角落处坐下。
第一次过来,是她和衎琪儿两人在看新学校时,走的累了,然后两人进来点了两杯咖啡休息,那时,她很愉快,坐在一面大玻璃窗前和衎琪儿欣赏着校园里的美景,她心里充满了期待,想象着衎琪儿快乐地奔跑在操场上,和同学们你追我赶地玩着。
“请问您来点什么?”服务员走过来,微笑着看着她,然后,递过图册价目表,姚绎心用手指了一款没喝过的咖啡,上面的字她也不认识,也说不上来,上次过来,有衎琪儿在,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着中文又说着英地文给她介绍,她也没记住几个名字。
服务员似乎看出她不太会说英文,所以,她用手指和表情与客人交流,然后又微笑着离开。
看着窗外,悠扬地乐曲在空气中漫舞,时而穿入心扉,时而整理着繁乱的思绪,姚绎心安静地坐着,她感觉此刻是她这一天来最美好的时光。(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