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姚绎心与衎琪儿在小食店吃完饭，一起乘地铁回家。
一路上，衎琪儿都在滔滔不绝地近似演讲一样绘声绘色地给妈妈讲述她今天的所见、所闻、所感，即使在地铁上也时不时趴在妈妈耳边低语几句，讲到有趣的地方，小手会情不自禁地捂着嘴巴笑一阵子。
到家了，仍旧没有结束，似乎她的所见、所闻都会有所感，包括同学的一个眼神、一句有趣的话语都能激发她的兴致。
“这孩子，中枢神经系统也太发达了吧，思维也异常活跃了些！真是个快乐的孩子！”作为一名热心的听众，姚绎心在她精彩描述中间也会偶尔打断一下，提一些好奇的问题，代表自己与她有同频状态下的共鸣，这样更激发了衎琪儿说话的欲望，也更加扩大了她的想象空间和联想能力。
“妈妈，我今天开始不能贪玩了，老师说：我们的成绩好了，才能参加学校的各种活动。”
“意思成绩不好，还不能动了？那么大学校把孩子们憋坏了怎么办？”
“哎呀，不是这个意思。”衎琪儿着急地过来抓妈妈，她很认真地说：“基本的德、智、体方面的活动是每个学生必须参加的，其余项目想参加是有条件的，比如：击剑、射击、摔跤、骑马这些活动，老师说要量力而行，不能贪多嚼不烂，首先要保证成绩过硬。”
衎琪儿一边说话一边紧握拳头，挥动小臂立于眼前，并且还认真凝视片刻。姚绎心看在眼里，她没有笑出来，而是站在衎琪儿的角度支持老师的建议，并对她的不能贪玩的想法表示认同。
“进入新学校，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打算？”
“今天周一放学早，明天开始我们学校就有晚自习班，老师说：想留下来学习的同学可以上晚自习，想回家的同学可以回家。妈妈，我想上晚自习，那样可以多看看书，多学习英语，妈妈，你是不知道啊？”衎琪儿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睛睁得溜圆，她大大地喘了口气，接着说：“我们有的同学说外国话和中国话一样地熟练，外国同学说中国话和咱们一样不卡壳。他们下课后，在一起玩，有时候叽里呱啦地说外国话，有时候又一起说中国话，真有意思！可是，我有时候听不懂，妈妈，听不懂，怎么和他们玩呀？”衎琪儿紧张地看着妈妈，似乎这个问题是她今天遇到的一个巨大障碍，她需要向妈妈寻求帮助。
“你可以大胆地尝试着和他们交流，慢慢就好了。”姚绎心语言平淡，但心里却是不安。
一个特别欢腾的孩子，一个敏感的孩子，她的快乐是那么地热烈，那当她遇到痛苦时该是怎样？简单生活里，有父母、老师的呵护和陪伴，未来的日子都会顺顺利利、快快乐乐吗？上学第一天已经有了压力，这个小孩已经感觉到了自己与同学们之间的差距。
姚绎心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孩，她才一年级，未来的路长着呢，哪有那么多事事如意啊？
“妈妈，我回房间了，拜拜！”
就在姚绎心坐在沙发上发呆，衎琪儿的一只小手已经在她眼前晃动了，另一只手很费劲地拎起那个大书包转身走向她的房间。
小小客厅里留下姚绎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无限遐想，突然，她觉得哪里不对劲：衎琪儿怎么突然长大了？不缠着妈妈了，难道国际小学不用家长检查作业吗？我怎么突然感觉接近不了孩子了？
于是，姚绎心倒了杯水径直走向孩子的房间，轻轻地敲了一下门，没有经过衎琪儿同意，推门进去了。
“学校没留作业？衎琪儿。”她边问边把水放在衎琪儿书桌前，只见衎琪儿已经摊开一本书准备阅读，是一本动物小说。
“没有，今天的课都是课堂消化。”
“这本书不是妈妈给你买的吧？”
“不是，我们教室有个读书角，同学们可以随便阅读那里的书。”
“带回家也可以吗？”
“可以的。”衎琪儿拿起那本书，高兴地讲：“妈妈，我已经看这么多了！”
姚绎心用赞许的眼光看着她，问道：“需要办借书证吗？一次可以借几本？”
“老师说不需要借书证，同学们可以带回家一本，看完了再拿一本，不能贪多嚼不烂。哈哈……老师今天说了好几个贪多嚼不烂，嘻嘻……”
“挺好的，看书吧，妈妈不打扰你了，加油！”
“OK，妈妈。”
姚绎心退出女儿的房间，把门合上，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
刚要坐下，电话响了。
“绎心，晚上一起出来吃个饭，今天需要你和女儿分享我的幸福时刻。”能听出来，钟毓此时很兴奋。
“怎么了？升官了？还是发财了？”姚绎心也被他感染着很开心地调侃钟毓。
“我们前段时间做的项目成果今天在会上通过上级领导认可了，要发一大笔奖金。”
“看来被我说中了，是发大财了！不过，我和孩子在外面吃过了，你下班就回家吧，回来洗洗衣服，好好休息一下，养精蓄锐等着再创佳绩，我们现在很需要钱，不要乱花，房子还是个未知数。”
“不怕，等着我给你买大房子，庆祝是必须的，那等周末或衎琪儿休息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庆祝，到时候，估计奖金到手了。”
“好的，你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后，姚绎心发现手机上好多未读信息，自己今天在衎琪儿学校附近转了个遍，和孩子一样，所见、所闻都是那么新奇，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间去翻手机读信息。
在陌生的城市，她忽而涉足一个未知区间，忽而伫立在大厦庇荫里歇息，忽而在人海中极目远眺，让她犯难的是：下一个方向该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姚绎心靠在沙发上一条一条地翻阅未读信息，都是大学同学和大学室友发来的慰问。
读着读着，姚绎心噗嗤一下，笑了！都是质问她为什么辞职？有几条是妈妈给发过来的照片，小侄女长大了，并且在照片上附加了一句话：养女像家姑，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样好看。
回复：好好爱她呦！
“绎心：你怎么就辞职了？那同学聚会你来吗？”
回复：可笑，辞职又不是辞命，怎么不来？
“绎心：是不是钟毓赚大钱了，你一定财富自由了，不用赶班做点的工作了，如果有条件呀，辞了好，我现在就想过那种自由的生活，起码早晨能一觉睡到自然醒，在北京，我们压力好大，我眼角已经好多皱纹了，女人是要养着的，你一定还是那么漂亮，祝贺你！”
回复：好吧，也祝愿你早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爱你笔芯！
……
同学群里的消息已经泛滥成灾，话题就是女人要工作还是要回家两个主题之间的辩论，有人替她惋惜，有人支持女性回家相夫教子。
同时，她发现在她告诉大家自己辞职的消息发出后，群里竟然静默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之后，大家才慢慢苏醒，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
至于这样吗？默哀也就三分钟，这里还整了个三十分钟，追魂吗？（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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