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兹伯爵夫人,我现在又要问您,您认不认识她的同伴!
伯爵夫人不,他们两个我都不认识,而且好像从来都没见过。
弗兰兹也许您以前曾注意过他呢?
伯爵夫人问得真奇怪,真是地道的法国人!您难道不知道,我们意大利人的眼睛只看得到我们所爱的人的吗?
弗兰兹嗯,是的。
伯爵夫人我所能告诉您的,是的,依我看,这位先生像是刚从坟墓里挖出来似的。他看上去不像人,倒像是一具死尸,像是一个好心肠的掘墓人暂时让他离开了他的坟墓,放他再到我们的世界里来玩一会儿似的。
弗兰兹噢,他脸上看起来一直像现在这样毫无血色。
伯爵夫人那么说您认识他咯?我倒要来问问您了,他是什么人?
弗兰兹我只是好像觉得以前见过他。而且我甚至觉得他也认得出我呢。
伯爵夫人这一点我倒很能理解,
伯爵夫人一边说,一边耸了耸她那美丽的肩膀,像是一股无法自拔的寒战通过了她的血管似的,
伯爵夫人他是一个谁见过一次,就会终生难忘的人。
这种感觉显然不是弗兰兹一个人才有,因为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无关的局外人,也同样产生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畏惧和疑虑。
弗兰兹喂,您觉得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伯爵夫人哦,我觉得他简直就是一个借尸还魂的罗思文勋爵。
这样用拜伦诗中的主角来比喻那个奇怪的人很得弗兰兹赞赏。如果有人能使他相信世界上的确有僵尸的话,那无疑就是非他对面的这个人莫属了。
弗兰兹我一定要去打听出他到底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
伯爵夫人不,不!您必须得在我的身边!我还得依靠您送我回家呢。噢,真的,我不可以让您走!
弗兰兹难道您心里有些害怕吗?
伯爵夫人我告诉您吧,拜伦曾经向我起过誓,说他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僵尸,甚至还一再和我说,他看到过他们呢。他向我形容了他们的样子,而他所形容的刚好与他无异——漆黑的头发,惨白的脸色,大且发光的眼睛里宛若燃烧着一种鬼火。还有,您看,与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也同其他女人完全不一样。她是个外国人——〖KG*9〗一个希腊人——〖KG*9〗一个异教徒——或许也和他一样,是个魔术师。我请求您别靠近他——至少今晚别去。倘若明天您还有那样强烈的好奇心,您尽管可以去追根究底,但此刻我要留您在身边。
弗兰兹坚持说,有很多理由让他不能延迟到明天再去调查。
伯爵夫人听我说,我要回家去了。今天晚上我家里要请客,要是等到戏演完了再走就晚了。您不会这样失礼,竟不肯陪我回去吧?
既然伯爵夫人都这样说了,弗兰兹不好再失礼,只好拿起帽子,打开包厢的门,把他的手臂伸给了伯爵夫人。弗兰兹扶她进马车的时候,似乎觉得她的手臂还在发抖。他陪她回到了她的家里。可是那儿并没有什么宴会,也没有人在等她。于是他责怪她说谎。
伯爵夫人说老实话吧,我感到不舒服,我需要一个人休息一会儿,一看到那个人,我就浑身不安起来了。
弗兰兹听后,大笑起来。
伯爵夫人别笑,亏您还笑得出口。现在,答应我一件事。
弗兰兹除了叫我不要去探听那个人的事情以外,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您。您不知道,我有很多理由要探听出他到底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伯爵夫人他从哪儿来我可不知道,但他到哪儿去我却可以明白告诉您,他就要到地狱里去了,那是再自然不过了的。
弗兰兹我们还是回过头来谈谈您要我答应的那件事吧。
伯爵夫人好吧,那么,答应我马上回到您的旅馆去,今天晚上决不再去追踪那个人。大家都说我们离开第一个人见第二个人的时候,那第一个人和第二人之间,也会发生某种关系的。看在老天爷的面上别让我和那个人拉扯上吧!明天您爱怎么去追踪他尽可随您便。但如果您不想吓死我,就决不要把他带近我的身边。好了,晚安,回去好好地睡一觉,把今天晚上的事情都忘了吧。至于我,我相信我今晚是再也无法合眼了。
说着,伯爵夫人就离开了弗兰兹,弗兰兹一时还在犹豫不决,不知她到底是存心拿他来开玩笑,还是真的受了惊吓。
回到旅馆里,弗兰兹发现阿尔贝已穿着睡衣和拖鞋,正无精打采地躺在一张沙发上,在抽雪茄。
阿尔贝我的伙伴哪,真是你吗?咦,我还以为不到明天早晨是见不到你的了。
#弗兰兹我亲爱的阿尔贝!我很高兴借这个机会很直接地告诉你,对于意大利女人,你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了。我还以为你在这几年来恋爱上的不断失败中吸取了教训学聪明一些了呢。
阿尔贝说心里话!就是鬼也猜不透这些女人的心。咦,你瞧,她们伸手给你亲,她们挽着你的手,她们凑在你的耳边谈话,还允许你陪她们回家!嘿,要是是一个巴黎女人,那样的举动只要做出一半儿,她的名誉可就完啦!
#弗兰兹如此不同的理由是,因为这个国家的美丽的女人,她们的生活多半是消磨在公共场所里的,实在也没有什么要掩饰的,所以她们对于自己的言谈和举止就自然洒脱一些。而且,你一定也看出来了,伯爵夫人真是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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