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孙瘸子

其实很多老人都说，不管是当官的还是老百姓，大家都或多或少的会去追求一些信仰，因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都要对这个大自然抱有一颗纯净的敬畏之心，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对自己不知道的世界心存敬畏。毕竟现实的生活有时候确实会压得人喘不过气，而一些信仰，在很多时候，会无形的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的神经放松一下。

我妈那段不好意思出门的日子，其实也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很难用常理去解释，也很难用神学来参悟，毕竟当时的年纪只允许我好奇，不允许我进一步深刻的研究。

是我妈不出门的第二天，我家对面的一个老医生就离世了，从我有了记忆开始，那位爷爷就一直在，坡脚，很瘦，听我爷爷奶奶还有其他人都喊他孙瘸子，在我家对面开了一个小诊所，为什么要用小呢，因为在自己家院子里，进了大门左前方是他们住的房子，靠大门外墙贴着走，后院一个细条的小房子就是诊所，进门是打针的地方，再往里去放了很多瓶瓶罐罐的药。小时候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是去对面找孙爷爷看。记得有一次我和爹爹一起去对面找孙爷爷打小针，然后我看着爹爹站在那里就可以，我也没有趴下，用了一个很潇洒的姿势，手拄着桌子，扭了个屁股，撅着让孙爷爷扎针，结果就是，打完针，一半屁股加大腿都不会动了，缓了一下午才缓过来。以至于后来我看见扎针就害怕。

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就离世的，但是他离世后的记忆可以说是深刻到至今难忘。

星期几也是记不得了，东北的天亮的早，三四点钟天就已经大亮了，因为早起要去上学，所以起的比较早，出去上厕所，在院子里就看到对面孙爷爷家院子里好多的人，甚至有些人在大门外，大马路上站着，我便往外走走，透过人群，我还看见爷爷奶奶也站在院子里，我扒着过去叫“奶奶，奶奶”，因为人实在太多，哭声一片，我的声音被它们都给淹没了，我就费劲儿的挤到了奶奶身边，抓着奶奶的手，这才抬头看到眼前的情景，一个黑色的棚子，最中间放着棺材，两边放着黄色的鲜花，棚子的两侧放着男男女女的纸人，而棚子里面正中间放着孙爷爷的照片，笑得依旧很慈祥，我便也和他的照片笑笑，奶奶低头看见我冲着棚子笑，便用手使劲儿拽我一下，我一下子回神抬头看着奶奶。奶奶说：你冲着棚子笑什么？我说孙爷爷的照片冲着我笑，我便想回应一下。这时奶奶抬头看向照片，再转过头来看我，再看照片，我看奶奶这么奇怪，便也看向照片，可是就这一眼，我的魂儿就有点儿散了，因为照片里的孙爷爷根本没有笑，是很严肃的一张证件照。我抓着奶奶的手一下子又紧了紧。

奶奶低头又和我说，可能是孙爷爷喜欢你，别怕，没关系的。后来我目睹了院子里的人和孙爷爷告别，又在孙爷爷的女儿的一声大哭里，摔碎了一个大盆，当时看着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就见着众人走出院子，看着孙爷爷的棺材被抬上一个黑色的面包车，车开走之后，有些人也都跟着去了，剩下的就散了。

我也和爷爷奶奶一起回了家，进了院子，我就到我家屋子门前的大水缸里舀点水洗脸，准备吃了饭就去上学，可是就是说不出来身体哪里不舒服，一直都感觉很不得劲儿，上学路上，就二百米的路程，越走竟然感觉腿越重，到了学校坐下感觉还好点，浑浑噩噩的上了一上午的课，中间也没有起来，因为早起腿的沉重感又变成了无力感，而且就只有右腿。午休回家还是我的好朋友晶晶送我到家的，她见我进了院子便走了，奶奶见了我问怎么了，我说右腿不舒服，我拖着右腿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奶奶从开始的担心，变成了吃惊，我也不明白奶奶的表情变化从何而来。就听奶奶急促的喊了我妈一声！

我妈也很快从我们家那屋走了出来，还在询问奶奶怎么了，我奶奶眼神一直没离开过我，妈妈顺着奶奶眼神看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我也不知道，就腿不听使唤，然后奶奶说你走两步，我就听话的往前走两步，这时我看妈妈的眼神也变了，转头问奶奶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奶奶摇头表示并不知道，我知道妈妈在问我，我就说从早起上学开始的。我妈赶紧泡我跟前，抓起我的右手，摸了摸中指，又换左手摸了摸，然后拽着我的胳膊很急的就进了屋子。我有些害怕，边说妈妈妈，慢点，我腿不得劲儿。可她并没有理会我。

进了屋子，我妈妈直接让我坐在炕边儿，自己上了炕坐在了莲花垫上，然后看了眼仙堂，便开始打呵欠，我很奇怪，妈妈今天并没有点香，这么急的“请仙”究竟为何？在我神游的时候，“我妈”很沉闷的一句：请我来是有什么事情？然后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奶奶这时候也进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也没有说话，但是“我妈”好像又在自言自语，她并没有理我和奶奶，一直眼睛看着窗户，眼神很飘渺，她说了话之后，似乎在等答案又似乎早已知晓，很难看透，上一句还没有得到答复，只听“我妈”说：我刚刚给教主办了事回来，累的厉害，刚到堂口报道，正准备回山呢，你说我小弟子有事，我就不回去了。

她说了好长一段话，只有在说到小弟子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其他时候都是看着窗外，我这个时候也知道这个“妈妈”是因为我留下来的，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可是听到这样的话，让原本就很容易感伤的我，狠狠的感动了一下。

又听“我妈”嗯了一下后，她的眼睛再次看向我，“小弟子，说说你的生辰八字”，我听到这个比刚才沉闷多了一些温柔的声音，赶快说到：老仙家，我是一九九零年十月初一丑时出生的。“我妈”听罢眼睛一闭，左手的大拇指点着其他手指，像电视剧里的神仙在掐指一算的模样，看着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的样子，我感觉等她睁眼的时间过的着实漫长了些.

终于睁开眼睛，看着我说：小弟子，你知道你是万鬼出行的日子里出生的，你和佛家有缘分，身上自带护法，所以很多时候大事化小，小事化没，可是你这个不安分的性格，总是在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