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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恋女友

家有出马仙

上回说到我爹爹很严肃的和我说晚上别出门,在奶奶房间睡,我也很听话的和奶奶进了屋子。他也和妈妈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进了我们的屋子。

刚入夜,我就看我奶奶在我们家的那间房和她自己这间房子,来回走了几趟,我爷爷是呆着自己房间,满脸写着不爽。夜色开始渐浓了,我也没看见和我爸妈一起进家门的两个人出来,我就好奇的问奶奶:那两个人,不回家么?奶奶说:恩,今天大概得在咱家呆着了。说完这句又紧接着说:晚上早点儿睡吧,听到什么声音都别怕。我点了点头,虽然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而就在我刚躺下,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歌声,像是还敲着鼓,很有节奏感,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似乎唱的是“日落西山黑了天,龙归沧海虎归山了,龙归沧海能行雨,虎要归山得安眠,大路断了车和辆,十家九家把门关,行路君子住酒店,家雀卜鸽奔房檐,只有一家门没锁,烧香打鼓请神仙……”因为我从小对文字都是很敏感的,听到这些自然很兴奋,过耳不忘的,而且他唱的韵律也很好听,便一直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突然想到昨天听到的声音,赶忙起来去院子里看,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同的,那两个人也早就不见了,我想着昨晚的歌词很新鲜,便连跑带颠儿的去了自己家的房子,一进屋看见我妈很累的样子躺在炕头上,我爹爹也在一旁睡着,我便退了出来,出来才发现大力不见了,便跑去问奶奶大力呢,奶奶说我爸昨天回来后,把大力送走了,我瞬间就要去问爹爹大力去了哪里,可是奶奶拉住了我,说她们都累了,等晚上再问,我便吃了几口饭就上学去了。

当时我并不明白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也是后来听他们聊天,我才知道那天唱歌的男人,叫做“二神”,说是专门从事这个职业的人已经很少了,因为也是要有灵气的人才能完成这样的特殊的工作,就像萨满找传人一样,都需要有慧根,有缘分的。

而那天晚上一起的女人,就是一个“大仙儿”,说是这种事情最讲求缘分,也就那不到三天的时间,我妈便找到了她的这位师傅。我也第一次听说,原来那晚发生的一切,就叫做“出马”。可是当时我还是四年级的小学生,好奇过后就会逐渐忘了。

可是如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我似乎真的已经忘了这些事情,但很多事情的发生都是突然的出乎意料。在我妈逐渐恢复“正常”了之后,我爹爹便去了外地,就我和妈妈在家,我就记得那天,晚上妈妈陪我上了厕所之后,我俩在外面还看了会儿星星,进屋刚躺下准备睡,就听有人敲玻璃,第一声着实吓了我一跳,只听我奶问我妈睡了没,我妈起身开门让我奶奶进来:怎么了妈?我奶奶说:有人找你“看病”,我妈说:“我哪里会看什么呀”,我奶说:“那人家都来了”,我妈无奈的说:“那你让他们进来吧”,我奶便转身出去,我妈进屋拿起电话给她师傅打了一个电话。刚挂断,一行五个人便进来了,四个男人,一个女人,我坐在炕最里面的墙角那里,看着这些人。我也算很幸运的见证着我妈第一次给人“看病”的过程,只看我妈先是给佛堂和仙堂(那两个白色柜子里的神灵,分别供奉的佛家和仙家)都上了香,佛堂点了四根香,仙堂点了五根香,而为什么这样的点法,以后慢慢讲。我妈做完这些后,便坐回炕上,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的打着,紧接着用一个很不一样的声音说句:名字,生日时辰。我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因为是我妈发出的声音,可是却不像是我妈,就算我依旧在一旁看着,听着,但到底现在是不是我妈了,我也开始迷惑了起来,下面为了表示和我妈不同,我加上引号,反正就是“我妈”声音刚落,同行来的女人,便答复了,“我妈”听完闭了一下眼睛,之后抬头看向那个个子不高,很瘦的男人,很奇怪的是,这个男人本来很安静的在屋子中间站着,看“我妈”看向他,他转身就要走,嘴里还叨咕着什么,可是另外三个男人,就不想他离开,便伸手去拽,奇就奇在,这三个看着得有一百八十多斤,高出这个要走的瘦男人很多的男人,却怎么都没能拽住他,这个女人也加入了,就相当于四个人拽一个人,就在这推推搡搡间,把我家那一面墙的镜子,撞碎了,“我妈”本来是冷眼旁观的,可是就在他们四个被那个瘦男人快拽出我们房间的时候,“我妈”突然站起来,一脚迈下地,伸手就把那个瘦男人拽了回来,可以说看到此,我是讶异的,因为四个人都拽不住的,“我妈”一把就拽了回来,然后这个瘦男人就被“我妈”一下按倒在炕上,只见“我妈”右手拇指在瘦男人虎口处一按,瘦男人的虎口处便流了好多血,我看到这些,已然张大了嘴巴,那个瘦男人也因此安静了下来,“我妈”又坐回到炕上,那个瘦男人被同行的人扶起来,“我妈”闭着眼睛自己在那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听清一句,她在说,“放她进来”,当时不止是我,屋子里其他人,都很迷惑,这是放谁进来呀,但是没人敢出声,就听“我妈”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全屋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在和谁讲话,只听那个瘦男人用一种更怪的语气说:我就是要带走他,他爸妈都想他了,我也想他。“我妈”接话道:胡闹,人鬼殊途,再说他现在已经成了家,和你再无关联。瘦男人听到此很激动,声音也高了很多:我不管,他是我初恋,我当时为了他连命都没了,我今天就要带走他。“我妈”明显是不吃他这套,依旧平淡的说着:那你现在带走他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出了我“李府”大门。瘦男人明显的愣住了,“我妈”接着说:你自己想好了,是想好好修行转世投胎,还是想被我打到魂飞魄散。那个瘦男人突然就哭了,哭的肝肠寸断了似乎,虽然我是从头到尾听得都很迷糊,可是自己也慢慢想明白了,这大概就和“马大仙儿”一样,我妈也成了“大仙儿”,在给别人“看病”。“我妈”看着那个瘦男人哭了好一会儿,又打了几个呵欠,说:姑娘,何必对前尘往事念念不忘,我知道你把他爸妈也带来了,我刚刚看见他们就在我李府门外等着,你对他们一直都很照顾,他们也都告诉我了,你也就放下这些,走自己应该走的路,不要执迷不悟,影响了他的家庭,你是个好姑娘,你也不想看着他的孩子没有父亲吧。说完这些,那个瘦男人带着哭腔说:我只是不甘心,我不想伤害任何人的。“我妈”又说:他现在过得很好,你就不用总惦记,他身体弱,你总来,他就身体更差,这样吧,我送你走,以后就别来了。瘦男人听到这里,哭的厉害极了,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哭出来的感觉,明明就是个大姑娘家。他边哭边点头。

“我妈”见此,便说:马上出去给我准备一百零六张烧纸。大家听此也没动,还是我奶奶反应过来,小声对他们一起的人说:快去前面小卖部买烧纸,要一百零六张。听我奶说,其中一个最胖的男人才后知后觉的,出门去买,这期间屋子里除了那个瘦男人啜泣的声音外别无其他声音了,不到五分钟,他就拿着一捆黄色烧纸进来了,又按“我妈”说的,拿了一百块人民币,人头朝下,在烧纸上一排一排的印,然后单数出来七张,又让我奶找了一根木棍拿进来,瘦男人也按“我妈”说的,脚朝门,头朝里的上半身躺在了炕上,“我妈”又说,门不要关,一切都按“我妈”说的做好了,就见“我妈”起身下了炕,右手拿起七张烧纸,从瘦男人头上到脚来回拽了三次,转身拿起剩下的一捆还有九十九张的烧纸和木棍,头也没回的出了家门,而此时的瘦男人也没了哭声,看着他反而很疲惫,他依旧躺在那,其他人也都不敢说什么,我奶则在屋子里急得直转,那个女人说:大娘,现在咋办呀?我奶霸气的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儿媳妇怕黑,从来自己不走夜路,这现在自己出去了,我都担心死了。那个女人听我奶这么说,也就没再继续说什么。而我也开始担心起我妈。

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可是平时我也是见过在十字路口烧纸的人的,所以想着我妈大概是去了十字路口,正想着,也就十几分钟,“我妈”便回来了,瘦男人也起来了, “我妈”坐回炕上说: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要半夜出去喝酒,很容易招这些的,逢年过节记得给他们送点儿钱。瘦男人疲惫的点点头,“我妈”又问:还有其他事儿么?没事儿我回山了。这几个人都说没事儿没事儿,“我妈”说:那好,我回山了。说完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我妈好像哈欠打完就变回我妈了,那几个人千恩万谢的给佛堂和仙堂各压了钱,我没仔细看是多少,这个不重要,主要是这个过程,后来我奶把那几个人送走了,又进屋来问我妈:你没事儿吧,自己出去害怕不?我妈的回答着实让我摸不到头脑,她说:我出去了么?我也不知道啊。

我想,大概是通过这次,我奶奶才彻底相信了这个神秘的事物,我也是因为这次发生在我眼前的真真实实的一切,对这个世界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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